徽地虽降,降的是嘴上,却非傲骨。你却几次三番要了我儿承诺,大晋做矛盾,徽地安然立于之后。世人都知它孱弱,借它起兵也好,借它臣服也罢。横竖,徽地无辜。”
摄政王语中渐渐衍出抹盱衡厉色。配着那双犀利的眼,似将人心射个对穿的箭。裴既明一直半垂的睫羽蝶翅般轻抖,随他话音几度屏气,骤然静默之时,忽地缓慢掀起眼皮。正与端坐蟒椅上之人目光相触。
甫一对上,灵台中恍有雷鸣轰震。汹涌雷光迅猛无比劈开脑海。裴既明瞳孔猛缩,刹那间无法克制眼部直直定住了眼,仿佛被无形的铁链捆在高架之上,筋肉僵冷半点不能动弹。
他才要应对的话只是须臾就尽数困死在喉中,如何也不得吐出一个字。
那是怎样骇人的目光?竟隐有一眼定生死之可怖,说是十殿阎罗酆都大帝在世也不为过。
他的心跳刹那如濒临爆裂的鼓面。
正这时,左腕上的碧合珠忽然剧烈收紧,疼痛及时扯回弥散的神智。裴既明猛地闭紧眼,竭力平复脑中翻腾的巨浪。
豌豆大小的玉珠几乎要嵌进他的血肉里,直到他呼吸一缓,珠串这才慢慢松回原样,只余腕上的疼痛提醒着他千万守住本心。
摄政王冷笑一声。低沉的嗓阴幽,似早早阅尽万水千山人间百世,世间万物都了如指掌:
“那林中的几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世子必然清楚罢。我儿武艺超群,自幼得天下名家教导,能越她之人屈指可数。偏那贼人竟有这本事伤她两腿一肩?这般厉害的要事她却随口揭过不肯禀报,更缄封将士侍从之口不许言说,反与你相谈甚欢夜中探视?”
尾音若沉铁,重重砸碎孱弱的薄镜。将一切都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