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世子踏着冷月关上正殿大门才敢在外头小声:

“世子, 莫生气?奴才给你打水洗澡成不?”

亮一点烛光的窗里未回,唯有时不时的翻书声。

枳迦丧着脸叹口气,抱着腿窝在窗底下一会,忽然就呜呜哭了起来。

“哪里有这样欺负人的呢…亏我还道太女不坏…”

好一阵涕泪齐下,他一想这一路来的种种,禁不住悲到深处。半晌,窗子一开,落下一张绣着柏松的帕子。

裴既明似是轻叹一声:

“莫哭了,吃好饭喊人打水来。”

今日月圆。裴既明满腔郁火烧了一阵,差点失了分寸。思忖一会,他看着手中拨弄的碧合珠冷静下来。

他知晓那祁二公子先前就被关在不远外的宫室。这地方偏僻,消息闭塞。也早预料到楚衔枝回宫后与他不可能再如山林中那般。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

裴既明自来清高,哪里肯低下头。虽愤怒,可楚衔枝今日的举措是在满宫人面前下他脸。

和这一月…完全不同。

莫非她察觉到了?

默了许久,裴既明灭了烛火站到后窗外头。

兴许这算他们之间的习惯,楚衔枝次次准点来这。

他心中默数了几声,窗子果真一动,跳进来一身蟒袍的楚衔枝。

她好似才刚解了发冠要睡,一见裴既明在此等着她,丹凤眼一凛,捋一捋发,做出一副板正严肃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