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这二十万年里一直复盘过往,逼着自己定时清醒,罗袖一面替他看管秘境以防万一,最成功后摆了白相一道,他这本相兴许真会被白相侵入,彻底替代。

届时他顺理成章牵动布下二十万年的网,称霸三道六界。

呵,不仅他毗颉再度背上骂名,和光也要被他利用殆尽,敲骨吸髓。

他恨不能现在就砍他成肉屑。

毗颉狠辣的目光落到良久没能回神的衔枝身上,慢慢敛了杀意:

“我是你爹,从前不在,往后自会护你母女俩周全。你是我毗颉的女儿,生来就该骄傲尊贵,而不是缩在暗角里不吭声。”

衔枝睫羽一颤。喉头一时发紧。

当时在幻象里被排挤的自己果然被他看在眼里吗?

他叹口气,到底放缓了语调:

“从前他们故意将你往歪路上引。你无人教导,是以生长地很艰难。”

几次险些死亡,几次…绝望无助。苦苦挣扎。

这些年,他担心的不过这个孩子。

他已付出一切代价,可孩子呢?

毗颉从来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白相掳走她后会不会好好教导,又或者是折磨她。

她身上这稀薄的血,丝毫看不出有他毗颉的影子。应当是被白相费尽心机炼化了的。

是以她才如此孱弱,什么都不行。

可总算保住了命,这么多年来无一个仙家发现,甚至,裴既明都不能。

一只大手摸上衔枝的发,不轻不重抚了抚,衔枝下意识低下头躲闪,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后脑,不许她走人。

那手不断地抚着她的头,并不暖和,可却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