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洛知府被定罪,你这罪臣之女必然没入奴籍被发卖。早晚落到我手里,不如识趣些,我去求求贵人,尚有转圜的余地,流放总比杀头强些。”
原来那言行举止间似有似无地试探,并非她多想。
今日他露出真面目,与往常清儒温润的外表,判若两人。
“无耻!”洛霏霏盯着他,雪颊微微涨红。
跟了他,他就会替她去求贵人?洛霏霏一个字也不信。
烛光映照在她雪颊、细肩,薄怒的容颜耀目如明珠朝露,何绍梁目光流连在她姣好的容颜、身段,眼神贪婪滚滚。
他缓步上前,一点一点朝洛霏霏逼近。
洛霏霏下意识后退,足跟抵上雕花落地罩,咚地一声闷响。
倏而,她展臂伸向身侧高几,迅速抓过银色烛台,紧紧握在手中。
烛台上,蜡炬与琉璃罩一道跌落。
清脆的碎裂声中,火光熄灭,周遭猝然晦暗下来。
月光透过疏窗漫进来,飙风树影张狂。
烛台锋利的尖端寒意森森,直直朝向何绍梁。
“谋害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何绍梁肆无忌惮笑了笑,指指心口,“我让你刺,你敢吗?”
“放我离开。”洛霏霏眼神凌厉,唇线抿直,握着烛台的手臂稳稳当当,并不露怯。
她最后悔的不是来京城,而是三年前为了萍娘,赠盘缠许他能入京赴考,让朝廷多了一位卑鄙龌龊的狗官。
“绝无可能。”他欣赏着洛霏霏含怒的玉颜,似看着刀俎间的鱼肉。
僵持一瞬,洛霏霏想明白,她既不能真杀了何绍梁,也不能有丝毫退缩。
听到廊庑下的脚步声,她急中生智,握紧烛台,怒道:“你如此苦苦相逼,我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话音刚落,便听见碗碟摔落在地砖上的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