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宇文温却背对着他,风吹檐角铃铛,叮铃当啷作响,十分悦耳,宇文温指着下首问他:“极目远眺,一览众山小,这样的风景可不是谁都能有见到的。朕知道李卿今日为何而来。”
作为魏帝手下最明显的棋子,宇文温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直抒胸臆,因为宇文温知道,自己这种陈国降臣,除了依附他,便再无任何路子可走。
更何况,现在成璧也在魏帝手上。
李相明知宇文温是在劝说自己识相便莫要再提及来意,可想到成璧和英娘,他径直跪在宇文温身后,磕了一个头:“臣只有这一个独苗,求陛下开恩!”
宇文温却好奇道:“男儿大丈夫,以建功立业遗留青史为莫大荣幸,现在朕给你儿子这个机会,你竟要拒绝么?李相肯为了一家子的前途甘做被人唾骂的千古罪人,却不愿意自家的孩子有所成就,这是什么道理?”
李相回道:“倘若臣不是成璧的父亲,自然是无比认同陛下,可是臣是他的父亲,陛下给的机会纵然万分珍贵,可是成璧所要去的地方乃是剑南道,并不是什么别的地方,剑南道的山匪为患,民风彪悍,成璧只是个读死书的孩子,臣实在怕”
剑南道,上古时便为天险,离魏都遥远,快马加鞭需要五日才能到,历代去往剑南道的文官不是死于半路便是死在任上,无一例外。
所以李相才会冒着触怒宇文温的风险来请求宇文温收回旨意。
只是宇文温摇了摇头:“可这是令郎自己做到决定,朕问过他,卿欲往何处,他斩钉截铁地选了剑南道,看来其心坚韧,必然会有所成就”
李相愣了愣,原以为这赴剑南道为官的旨意乃是宇文温所求,却未料乃是成璧自己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