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反宇后的天际显出了一点微茫, 天光不算明亮。公主坐在仁寿宫后殿的廊下,膝上搁着顾景星丢下来的鎏银腰刀。
步军司的亲军侍卫皆佩三尺腰刀,精钢所制, 刀身双道血槽,锋利无比(1)
小女儿丝发披两肩, 眼下泪痕未干, 眼尾略显红肿, 明明前几日还是热切如朝阳的女儿家,今日却成了望之茫然无措的小可怜儿。
时辰太早,太娘娘都还未起身晨练, 宫人在殿里殿外静默着, 无人敢往公主身边去。
云遮捧了白玉凤首梳来, 坐在乘月身边儿, 轻轻为她梳着黑发, 口中轻轻慢慢地哄着她。
“……阴雨日又睡不好的话, 该头疼了。奴婢记得啊, 皇后娘娘小的时候也不爱保暖, 每每小日子来时, 额心到眉骨那一块, 就疼的厉害。”
云遮轻声软语的说着,不免想到十几年前的旧事。
皇后娘娘从前爱头疼, 实则还有气性太大的缘故, 她为人爱钻牛角尖儿, 同陛下俩人又是少年夫妻, 难免吵吵闹闹, 皇后娘娘便一气就是好几天, 身子就越来越不好了。
话说到这儿, 云遮的语气难免有些低落,乘月察觉了,转过头来抱了抱云遮。
“……云遮,你也想我娘了是不是。”即便自己愁肠百结的,心性纯善的小公主仍在安慰着云遮,“可见人呢,不能轻易动感情,若是我娘亲不嫁给我爹爹,说不得这时候还在苍山洱海骑马射箭玩儿呢……”
也不至于落的如今香消玉殒的结果。
好端端的小女儿,前些时日还是一团孩子气,今儿却能说出不要轻易动感情的话了,直心疼地云遮反抱住了公主,在她的肩背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