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画地为牢 弦弄 1739 字 5个月前

舒云失声惊叫:“哥!”不敢置信的慌张抬头看着卓越,真的吓坏了,连哭都忘了。卓越慢慢把一直看着前面的目光,移到舒云惊惧到无以复加的小脸上,充满怜惜和不忍的看着她:“帮规对于每一个帮里的人都是平等的。从来没有人能犯了错而躲过去。”舒云抖的喘不过气来,她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就象上次一样,哥哥用帮规惩罚她的时候,丝毫也没有手软,完全没有念及十几年养育她的情分。

舒云几乎用滚爬的,从卓越怀里,掉到了地上。跪到了卓越的脚边,抱着卓越的双腿哭求:“不要,不要,哥哥,饶了我,哥哥,不要,哥哥,我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不要啊,哥哥,求你,哥哥”小脸拼命的摇晃,眼泪泉涌而下,声嘶力竭的哀求。自从入帮以来,第一次这么一连叠声的,不经过大脑就发出的发自肺腑的本能的呼救声,声声都是“哥哥”,而不是“少主”。

卓越听着舒云一声接一声的叫着哥哥,并且泪流满面的抱着他的双腿哀求,觉得时间似乎一下子倒退了十几年,仿佛回到了舒云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小舒云一遇到恐惧不安或者伤心难过的事情,就会象现在这样,抱他的腿哭闹,求助。那时的舒云把自己当成了她唯一的也是最信任的依靠,丝毫也不会怀疑自己保护她、爱护她的心情和能力。久违的感动让卓越听不够此刻发自舒云口中的声声呼唤,他就那么一直坐着,一直听着,一直感受着舒云抱紧他的腿所传递过来的依赖和脆弱。

舒云还在一直哭,一直求饶。她不能想象那么痛苦残忍的刑罚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情形,更不敢想象刑罚之后自己的下场。她完全被恐惧所控制,不能思考,不能冷静,唯一的念头就只剩下哀求哥哥,好象只有哥哥能够救自己,保护自己了。这一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哥哥还有另一个身份,少主,甚至忘记了哥哥就是要执行残忍刑罚的那个人。舒云哭的晕头转向,筋疲力尽。直到卓越俯身再次抱起她,搂到怀里,才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舒云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少主不在,张妈也不在。舒云觉得万念俱灰,只默默躲在被子里伤心,想起小时侯的快乐时光,想起照片上的父母,又想起这次惹出大祸的出走。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做,勉强打起精神爬起来,给曾哥哥打了个电话。她把海滨小城那家小饭馆的名称,地址和老板娘的名字详详细细的都告诉了曾清为,请求曾哥哥一定趁周末休息的时候代她过去,还上那1000块钱。怕少主迁怒于人家,又嘱咐曾哥哥别告诉哥哥。曾清为连连答应,并且试图安慰舒云,可是舒云已经在电话里泣不成声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放下电话,曾清为狠狠瞪了一眼桌子对面没事人一样的卓越:“你明明不会那么做,还吓唬她干什么?瞧把丫头给吓的。”卓越沉声说:“我没吓唬她。不能坏了帮里的规矩。明天我就带她去帮里领刑。”曾清为皱眉:“你又搞什么鬼?就算给舒云点教训,也不用来真的吧?难不成你真的气疯了?”卓越面不改色:“犯了错就要受惩罚,否则还立规矩干什么?”曾清为大叫:“疯子!”卓越马上说:“当面辱骂上司,扣钱!明天下班前,你给我起草一份《员工守则附加条款》。”说完马上起身甩手走了。留下曾清为先是呆若木鸡,然后狠狠拍桌子上的文件。

餐桌上,卓越给舒云夹菜,舒云低着头什么也吃不下。终于放下餐具轻轻说:“少主,我吃好了。我想先上楼去了。”卓越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压住心里的不快,点点头:“行,早点休息吧。明天去帮里领罚。”舒云哆嗦了一下,马上咬住嘴唇,愣把眼泪憋回去,起身跑上楼。

一整夜卓越都搂着舒云,他知道舒云一直都没睡,背冲着他默默掉泪。卓越硬起心肠也不说话,闭目养神。

第二天,俩人都起的很早,舒云脸色苍白,红肿着眼睛强打精神跟着卓越下楼。张妈还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看着俩人的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一不留神就打翻了卓越面前的牛奶。卓越顺势起身,简单说了句:“走吧。”就率先出去了。舒云磨磨蹭蹭的一步一捱的往门口走,张妈跟在旁边追问,舒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流了一脸的泪水。卓越的声音传进来:“快点,怎么还不出来?”舒云抹了一把脸,咬牙走了出去。

舒云是第一次进入刑堂,果然也如训练营里的刑讯室一样的阴森诡异,但是似乎各色刑具并不如训练营里的多。舒云打量了一下,就默不做声的低头站着,强自压抑心里的恐惧,等着少主吩咐。

刑堂堂主并没有接到任何今天行刑的通知,看见少主一大早的就把舒云小姐带进来很诧异,但是他知道规矩,什么也没问,带着刑堂的人也站在一边。卓越问他:“逃跑者受什么刑罚?”堂主回答:“严刑杖责二百,然后挑断手足筋脉,赶出本帮。”说完担心的看了舒云一眼。前天他也听说了少主亲自去外地抓舒云小姐回来的事情,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少主竟然真的打算用帮规处置。本来他想照着规矩说“严刑拷打”,但是脑子急转了一下,改成了杖责。要知道这两种刑罚是截然不同的。后者比前者要轻了不知多少倍。

卓越点点头,然后说:“这丫头是我一手养大的,今天我亲自动手。你带着人全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即使曾清为来了也给我拦住。”

堂主和舒云听了都是心头一寒,堂主应是,一挥手,所有手下都跟随他走了出去,然后沉重的大门紧紧关闭。

卓越看着舒云,慢慢的说:“黑帮就是这样的,没有人情,没有例外,只有血腥和残酷。走上这条路,无论功过,都有可能是死路。如果上次于文波的枪法再准些,你早就没命了,那你就算为本帮立功而死,如今你想远离,则可能会因为过错受重刑而死。我当初执意不许你参与帮派,就是不想看见你今天的结果,可你就是不听。”舒云开始掉下泪来,似乎生平第一次这么后悔当初不听哥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