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账

但她并没有听见系统提示宋谪业的黑化值有所改变,只怕眼前青年这委屈也是演出来的虚情假意。

宁扶疏假装被他的话取悦,倚在贵妃榻上明媚一笑,又朝他勾勾手指:“宋郎生得这般俊,本宫哪舍得忘。”

宋谪业霎时喜上眉梢,屈膝在榻边跪地,控制力道替宁扶疏按摩起大腿,嘴里说道:“我来时已经用殿下最喜欢的茉莉芸香沐了浴,殿下可要谪业伺候就寝?”

“难怪本宫方才便觉得芬芳怡人,原是宋郎身上香。”宁扶疏笑着勾住他衣领,将人朝前一拉。

宋谪业从地上站起,双手撑在宁扶疏肩膀两侧,墨发垂落,两双各含心思的眼睛在呼吸可闻的距离四目相对。

宁扶疏在他眸底捕捉到一抹厌恶。

哪怕宋谪业藏得再好,可当他被骤然拉近,与长公主狎昵亲近,还是遮掩不住地流露了出来。

宁扶疏抬手挡住他缓缓俯身吻下的唇。

罢了……

如果没有这丝厌恶的话,其实宁扶疏不介意和他春风一度。毕竟宋谪业虽说相貌不如顾钦辞和她口味,但也绝对能算得上美男子,相互各取所需寻乐子,她不吃亏。

但眼瞧着对方心不甘情不愿的,宁扶疏始终秉持的观念是,就算强人所难了,躺在一张榻上也没甚么意思。

宋谪业的动作在宁扶疏用手背挡住朱唇的时候停了下来,抬眸伤心地问:“殿下?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宁扶疏捻起他一绺长发在指尖把玩,不认同道:“宋郎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喜欢你还来不及,哪里会嫌你不好。”将捋顺的发归于他背后,话锋陡转:“只是本宫今日还有诸多朝事需要处理,实在无甚精力。”

“……只得辜负宋郎心意了。”

她叹得惋惜。

宋谪业同样心领神会,自觉起身下榻,随之看了眼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让殿下烦心的是这些东西么?”

“家中姨娘原是商贾世家出生,谪业自小在她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算账本事,如果殿下信得过谪业,我可以为殿下分忧。”

宁扶疏眉梢微动,宋谪业的身世她是知晓的。

史书中便曾提到过朝歌长公主的这位面首,原是当朝辅臣宋丞相的庶子。宋谪业之所以会入长公主后院的缘由和顾钦辞差不多,小皇帝与原主担心丞相手中权力过大,遂强夺其子,是牵制,亦是种敲打。

便是在旁敲侧击地告诉他,丞相在朝中可以有威望,在四方可以有门生,但凡事讲究一个度。倘若某天让天家圣人觉得不舒坦了,不止是庶子,就连嫡子也得交出来,断绝前程,屈居长公主府做个面首。

宋谪业身后是丞相,宋丞身后是整个盘根错节的朝堂。

六部克扣运往边境的军资粮饷,此事非同小可,必定存在多数朝臣利益牵扯,其中未必没有宋丞一杯羹。

让宋谪业接触账目,宁扶疏不放心。

嘴上说的却是:“本宫怎会信不过宋郎,只是今日夜色已晚,本宫不忍见宋郎彻夜不眠。”

朝歌长公主的脾性向来是说一不二,对谁都没有例外。这一点给宁扶疏提供了莫大的便利,此时宋谪业就算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遵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