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娘把鸡蛋汤推到白靖文面前,说道:“先喝汤。”

这鸡蛋汤显然是陈玉娘夫妇看他回来吃饭,临时赶做的,白靖文脱口而出:“谢……”

一个“谢谢”强行忍住,这不是状元白靖文该说的话,便改口道:“好,你们也吃。”

烛火明黄,光阴漫长,一家三口安安静静吃饭。

说实话,白靖文十多年没有经历过这种饭局了,虽然自己不是状元白靖文,和人家的父母也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这样简简单单吃一顿饭,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求得到了一丝实现,这使得他心里生出了一些温馨。

临近末尾,陈玉娘和白厚存碰了下眼神,陈玉娘便叫了白靖文的字,“辨非。”

白靖文顺其自然回道:“怎么了?”

陈玉娘:“家里跟翰林院有好些路要走,你每天上上下下不方便,爹娘就想着在崇文门里街那边给你买个小院子,你考中状元之后,官家给了一笔赏银,不少亲戚邻居都有贺银,加上爹娘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如果地段将就些,总该是够了。”

崇文门里街在帝京内城,走东长安街和东江米巷可以直达翰林院和其他中央官署,这种地方是真正的天子脚下、百官群中,那边的房子不管地段如何将就,价位都不必多说,就算白家是小富之家,到那边购置房产也要伤筋动骨。

白靖文想了想,回道:“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现在没这个必要,等我以后俸禄高些再自己想办法,而且翰林院分了我一间廨舍,可以住三年。”

陈玉娘却坚持道:“爹娘知道你节俭,但你如今是状元身份,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官家的脸面考虑,该讲的排场要讲,该置办的东西要置办,什么人穿什么衣裳,不说那种王侯高官的府邸,起码要有个待客的地方,你只住管家的廨舍,那些碎嘴子该说什么‘故作清高’了。”

白厚存说道:“你娘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