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纶苦笑:“可能吗?北境那边都烂成什么样了?朝里那些人只想着怎么凑足岁贡继续当孙子,你看现在庙堂上还有武将?”

上官妙云不说话了,裴纶并非冷嘲热讽,说的都是大宁朝目前颓废的庙堂形势。

究其原因,无非是自武神关一役后,大宁朝主动提出议和,但明眼人心知肚明,说得好听叫议和,实际上就是“面北侍奉”,倾大宁所有,结大燎欢心,所谓岁贡就是吸大宁百姓的血供养燎人无尽的野心,丝绸、布帛、盐粮、茶叶……源源不断送过去,就连一些原本藩属大宁的“蕞尔小国”在背后已经用“大贡”来称呼这个原本主宰华夷的煊赫大国了!

除去岁贡,宣和帝这些年为了讨好燎国更是自废武功,为了打压朝中主战派,大力提拔求和派的各色官员,朝中风向剧变导致文修武“废”,十多年下来,“北伐胡虏,恢复河山”的声音早已消失殆尽,武将地位一落千丈,朝中的主战派成为落日下的残阳余晖,深夜里枯槁摇曳的灯火,生锈刀兵前的一声声叹息。

这也就怪不得裴纶的一声苦笑了。

白靖文虽然没有亲历战火,也算不上什么军政大家,但一听宣和帝跟那些庙堂高官走绥靖政策的路子就知道是亡国之举,这世上从来没有跪着求得和平的先例,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想要和平就随时准备战斗。

所以当裴纶问:“辨非兄,你怎么看朝廷对燎人的态度?”

白靖文答道:“饮鸩止渴。”

听见这个回答,上官妙云也略微惊喜,不得不“高看”白靖文一眼,因为在她看来,白靖文是文状元的身份,正经殿试鼎甲出身,那就是文到不能再文的文官,他是被分到文官集团里边去的,既然属于文官集团就会天然打压武将,现在他却说“饮鸩止渴”,公然质疑朝廷国策,当然令人耳目一新。

裴纶看了眼周围,确定隔墙没耳才重复问道:“你认真的?”

白靖文小呷一口茶,不急不缓道:“嗯,给多少岁贡都没用,他们一定会打进来的,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