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声线在雨声中破碎:不,在我心中,你仍是我元妻!你再等几日,我必重新迎你!
……
我闻言,顿觉荒唐:休便是休,怎能出尔反尔?
雨势愈发瓢泼,那线条优美的嘴唇在雨幕中不停地张翕:我休你,也是为了护你!
她监视我的一切,从庙堂到内宅。如今圣人已殁,贵妃失势,县主已被我软禁,她再也不能逼迫我了!
见我沉默,眼前这人一步步向我走近,口吻悲凉:我知你温和良孝,是不可多得的贤妇。
三年前,我去上京士族中奔走,全是为了生计,如今我已是光禄大夫,年俸百石,往后余生,你不必再住陋屋破宅,也不用亲自侍奉婆母……
若我不愿再做那个『贤妇』呢?
什么?
我不愿再做你身后那个沉默的妻子了,瞿郎君。
我垂着目,低着眉,躲避着对方殷切的目光:你什么都想要,高官厚禄,温顺良妻,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瞿晃闻言,不可置信地停驻脚步:江愁予,你怎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若不是心中有你,放不下你,我又怎会给你送钱送宅?
见他咄咄逼人,我连忙躲入车中:瞿郎君,请慎言。
愁予……
莫唤我闺名了,我已嫁予他人。
……
片刻后,窗外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质问:不过区区数月,你已琵琶别抱?!
江愁予!你下车!下车见我一面!
在对方陡然严厉的质问里,我匆匆吩咐甲士开拔。
车轮铎铎,溅起漫天泥浆,驶远了再回头看,那惨白的人影仍紧跟车后,呼声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