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怀仍记得沈融冬离开栖霜宫的那一日,连带着这栖霜宫的这一片庭院里都变得荒芜,她从小到大性子便直来直往,也不知道在崇恩寺里的这段时日过得如何,是不是恢复成了从前那般无拘无束?
他伏下身子,眼前的一片土地凋零,几乎是寸草不剩,轻微勾起薄唇,眉目却如同挂上了一层寒霜。
沈融冬离去后,晏君怀时常会问崔进:“你说我做得对吗?”
崔进在之前总是会偏向太子妃那一边,替她酌情说上些话,可自从沈融冬离去,崔进的面色屡屡犯难,面对他斟酌许久,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晏君怀问出口的问题,若是存心要得知自己满意的答案,岂会有容人逃脱的道理?他不见崔进说出答案,便总是不厌其烦,一遍复一遍地问,仿佛将自己的重重疑虑吐露,崔进能替他承受住这份不安。
“属下以为,”崔进屡屡斟酌许久,才捡着好听话回道,“殿下与太子妃之间的情深义重,不是属下能贸然说出个因果来的,若是太子殿下想从属下的嘴里听到些什么,不若等太子妃归来,从她嘴里亲耳听见,这样不是更好?”
晏君怀眼底有寒光掠过,崔进被震慑住,低头说道:“属下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殿下,属下情愿领罚。”
“退下去吧,”晏君怀刚起的兴致被搅扰,次次以挥手告别话题,“自行面壁思过。”
“那殿下呢?”崔进问道。
“孤留在这里,等太子妃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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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逐渐从回忆里抽离,晏君怀的目光从寸草不生的土地离开,他听见了宫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正在踩踏着地面过来。
晏君怀站在原地未曾动过分毫,直到脚步声到了身后,他回过身,看向来人微弯唇角:“冬儿,今日你归来,定是风尘仆仆,先好好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