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陡然一僵:“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玉丹笑道,“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太子妃还在的话,她也会这么选择吧。”
像孟欢这样的人,任谁见到她的第一面都能揣度出她的性子,心肠坏到了纯粹,哪怕会担上最大的风险,也要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努力向上攀爬。
会落到如斯田地,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这样的人终日被囚禁在冷宫中,如同最卑微不起眼的虫子,恐怕过不了多久,她依旧不能习惯这份从未体会过的绝望,会千方百计去自寻短见。
孟欢缄默不语,玉丹忽而又觉得她此行是多此一举,或许她看走了眼,若是眼前的疯女人情愿老死在冷宫里,也不愿意离开这座衣食无忧的金牢笼呢?
“我去,”谁知孟欢原本毫无生机的眼底,忽而涌现出一丝希冀的光亮,“你当真能帮我逃出去?”
“你心底里莫不是还在盘算什么主意?”
孟欢自嘲笑道:“我盘算又能如何?不盘算又如何?再接近这座皇宫,岂不是自寻死路?若是让我继续呆在这里,我会疯掉的,我不能这样,若是疯了,日后有幸见到盼儿,我也认不出他来,我还要见盼儿一面,哪怕日后他从街道走过,我只要能在人群中远远望见他一眼,也心满意足。”
“你能看开就好,”玉丹道,“若是你还剩几分良知,就不该在心底里再埋怨太子妃,落到今日田地,只能怪你咎由自取,根本怨不得其他人。”
孟欢笑得愈发讽刺,她除了在晏君怀的眼中比不过那个女人,连在其他人的心里也比不过,能逃出去还要承她的情,可能连她的替身也算不上。
“我们都只是可怜人罢了,”她缓缓道,“可怜人没有必要再去怨恨另外一位可怜人,何况她早已经死去。”
“我也是,”玉丹听闻,竟低落道,“还有那些之后要进宫甄选的秀女们,她们若是能成功留在宫中,同样也是可怜人。”
孟欢忽然想起栖霜宫失火的那日,她远远见到晏君怀抱着焦如黑炭的尸身放声大哭,心里非但没有半分妒意,竟还觉得有几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