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不轻不重应。
昏黄烛光下,沈融冬为晏迟添香研墨, 将他的侧脸悉数收进眼里, 握住墨条的手始终不平稳。
事到如今,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告知他。
倘若她说出口, 他没有好的应对方法呢?
一位王爷, 如何能与当今天子抗衡?
便是她强硬留在晏迟身边,待到晏君怀回京城, 直接下旨对付晏迟, 他们到了那时又能如何?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晏君怀在白日已经离开端王府, 他和赵准伪装成出城的模样,实际在客栈里静候时机,待到明日合适时接走她。
今晚到明日离开别院之前,是她唯一剩下能与晏迟及孩子接触的时辰。
兴许是注意到她的眼光停留在他脸侧不动, 晏迟索性搁笔,从她手里接过墨条:“不用再磨了。”
沈融冬脸上沾染了几滴墨汁,晏迟用指尖蘸着茶水,从墨痕上掠过, 忍俊不禁道:“该歇息了,小花猫。”
沈融冬从他全是兴味里的神色里醒悟,想要逃出屋好好洗把脸, 晏迟却猝不及防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脸埋在她裙裳上, 长叹道:“哪里都不要去。”
沈融冬怎么听怎么心虚, 总觉得他是发现蛛丝马迹,可是又不敢问他,只有垂下眼,手搭在他发冠上,由心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