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头埋得低低的,手背高过头顶。
她如今一定极其狼狈。晚上出来时,她鬓发未梳,还散乱着。夜里冷,她将一件薄披风胡乱地裹在身上御寒。
如果可以选择,她死也不要在这种情状见到殿下。
太子并未回她的话。
马车突然行动起来,荷枝伏在地上,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脑袋,清脆的闷声在车厢内几不可闻。
“孤竟不知。”太子忽然开口,“你有这样多的心思。”
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的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将荷枝从头到脚淋了个干脆。
她瑟缩了一下,半晌才哑着从嗓子间挤出一句话:“奴婢……知错。”
“错?”慕容仪的目光轻扫过她的后背,冷笑道,“错在何处?”
荷枝攥紧了衣袖,埋着头答:“奴婢不该……”
慕容仪却打断她,冷声道,“你不该受他人教唆出宫,更不该帮着他人试图蒙骗孤。”
荷枝愣住。
银线元宝的靴子出现在视线中,接着她便察觉到下颌一阵力道袭来,迫使她不得已抬头,撞进了那双浓墨一般的眸子里。
“如今,知道错了么?”
他的声音低沉肃穆,寒意漫过荷枝的指尖。
漆黑的眸子犹摄人心魂,几乎是立刻,荷枝就要顺着他的话答是。可下一瞬,她竟抖着唇瓣问道:“那……云英呢?”
太子冷笑,“自然是,当诛则诛。”
下颌上的力道骤然脱去,支撑荷枝的那根弦似乎也在一瞬间绷断。
她沉了一口气,却引发了猛烈地咳嗽,压抑不及,咳得她头晕目眩,骤然脱力,最后只看见一只玄色暗纹的袖子,她心底一惊,下意识向一旁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