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院那边的推杯换盏和表演最终也就是杨家老兄弟几个,至于儿辈们不过是应个景,差不多时候就跑了。杨宜君就一眼看到了杨益也在一班差不多年纪的堂兄弟中间,为正在表演的‘走索’艺人喝彩呢!
“这是城中擅长走索的上官大娘,真是不一般呐!”杨蔷不是第一次看走索,但这样高水平的走索却是第一次看。‘上官大娘’所属的这个杂手艺班子是遵义城中最好的班子了,具体到‘上官大娘’个人,她也是最好的走索艺人。
他们班子不止在遵义城各富贵人家献艺,还会去周边一些府城表演,名气不局限于一地。
两边叉着的高杆之间悬着粗麻绳,一个着红裙,妆容浓艳的女子便在其上。她不只是在绳上走过,还会做表演。表演有两种,一种是增加惊险性,叫观众一看就背后冒冷汗的。一种则近似舞蹈,旁边有人执简板伴奏,十分优美。
杨宜君也觉得上官大娘的技艺精湛,赞叹道:“真有飘然凌风之姿!”
姐妹两个一边看表演,一边细语时,忽然有人招呼道:“十七娘,这边来!”
杨宜君看过去,是一位堂兄,名叫杨科。这位堂兄读书的时候颇为勤奋,算是杨宜君父亲比较欣赏的侄子之一。后来离开了书院,虽然没有继续读书,但也是常来家中走动的。
他是近支的人,所以即使他父亲混的不是很如意,他也能轻松找到一份差事——他如今常在侯府这边答应,是主管采买的人之一。别小看这相当于侯府管事一样的职位,实际上油水丰厚着呢!
若不是其他堂兄弟拉不下脸,这样的好差事根本轮不到他!毕竟杨科在自家也是庶出的,好去处他也没竞争力。
杨科是早看明白了,他的出身不高不低的,才华也就是那么回事。就不用想面子里子都拿到的好事了!而如果非要在里子和面子间选一个,他选里子,他一向是个实际的人。
杨宜君听到杨科招呼便看向他,如此也就注意到了杨科身旁的两个人,眼里露出微微惊讶之色,然后很快掩去。
杨宜君与杨蔷手挽手走到了杨科那边,杨科为杨宜君和杨蔷介绍道:“这两位是赵四郎与赵六郎,也是中原大族人家子弟,入播是为了替家里开辟商路这两日为兄结识了他们,真是非凡人物。”
赵祖光微微一笑,朝杨宜君和杨蔷点了点头后道:“杨兄太客气了。”
说着,赵祖光和高溶一起叉手道了个礼,杨宜君与杨蔷也回礼,杨宜君并没有显露之前就认识两人——主要是解释起来怪麻烦的,只要赵家兄弟不说,她自然是懒得浪费唇舌的,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赵四郎、赵六郎,这都是我家姐妹,十七娘、十八娘。”说到这里,杨科笑着看向杨宜君:“前些日子十七娘你拜我寻一件珍珠冠,还不要太差的这可不容易!眼下要忙的事多,哪有功夫理会你们这些小娘子的零碎?原想着再过几日,去蜀中采买年货时在成都府瞧瞧。”
“谁承想结识了赵四郎、赵六郎,他们带来好些外头的宝货,其中大多已经出货了,但也有一些好东西只留着,等识货的。”当然,在杨科的理解里不是等识货的,这就是个说辞罢了。
站在生意人的角度,最上等的珍宝之物,本来市场就很小。买得起又需要买的人就是那一小撮,比起慌慌张张地放出去,那些体积小而价值高地‘宝货’还是留在手边,等遇到合适的买家了再出手,收益更大。
“赵四郎他们手中正有两件珍珠冠,我见过了,真是好东西今日大伯生辰,我带他们来侯府贺一贺,凑个热闹,另外也有顺便与你看看东西的意思。”这样说着,杨科让了让,示意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事了。
赵祖光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将交流此事的活儿让给了高溶。
高溶从身后小厮的褡裢里取来一只十分精美的螺钿匣子,一只手托着匣子,一只手揭开盒盖,眼里带着笑意道:“这件珍珠冠用的是南珠,比不得北珠,但品质也算过得去了本来配十七娘还是差着些的,可如今也只能拿出这个了,着实惭愧!”
打开匣子之后,只见匣子里是缎子里衬,端放着一只小冠,冠子有三颗辅珠,和镶边做饰的小珠,那些小珠也就罢了,品质再好也价值有限。三颗辅珠却是好南珠了,纵使不大,也是圆润净美的,价值不会低。
更别提当心指肚大小的主珠,只这一颗便价值连城了。
具体可以参考贾宝玉在贾政面前的样子,事实上,以《红楼梦》中讲规矩的大户人家的风气,外头再乱来的,也不敢在家里长辈跟前不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