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坚强如同沈明珺,也红了眼眶。

仪式结束,一个身着黑衣,肩膀带着白布的女人朝着沈明珺走来。

沈明珺认识她,她是丁荷丁老师的女儿祝思羽,继承了母亲的衣钵,如今也在学校里教书,是语文老师,还是沈月姣的班主任,两人曾经因为沈月姣,打过不少次照面,但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两人见面,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她脸上仍有沉郁的悲痛,走过来却是关心沈月姣的情况。

“姣姣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提起沈月姣,沈明珺压抑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现在还不好说……”

沈月姣身上的伤出人意料的并不严重。

抢险人员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甚至没有最简单的骨折。

但沈月姣从抢救回来至今卧床已有七日,仍旧下不得床。

一天二十四小时,要昏睡接近二十三个小时,只有中午阳光最盛的那一个小时,能够清醒过来,在旁人的帮助下,吃喝一点东西,她记不起车祸时发生的事情,幻听得厉害,一直在说听见老师们唱歌,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医生得出的结论却是不好说,这样的情况可能是暂时的,也有可能持续一辈子。

她才十七岁,还没满十八,正值青春年少,如果这样的情况持续一辈子,那她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沈明珺想到沈月姣的情况就发愁。

沈月姣才三岁多一点的时候,就被她父母交到她的手中。

说是侄女,其实和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沈月姣可爱会撒娇,她疼沈月姣更甚于自己那硬邦邦就不像个姑娘的亲生女儿沈月湖,如今沈月姣出事,她每日都心如刀割,以泪洗面,连去医院送饭,都要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踏进沈月姣的病房。

听到沈月姣的情况,祝思羽也落下泪来。

她的想法与沈明珺差不多,沈月姣还那么小,若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一辈子,可该怎么办?

“这是孩子们得知姣姣出车祸之后的一点心意。”祝思羽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沈明珺。

沈明珺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忙推辞道:“我不能要,你知道的,我们家境还可以……”

“收下吧,”祝思羽强硬地塞到她的手里,“这不是给你的,是孩子们给自己的同学的。”

沈明珺接过信封,泪水落在牛皮纸上,溅起水花,她低声喃喃,“谢谢祝老师,也麻烦您替我谢谢同学们,这份心意,我会转达给姣姣的。”

祝思羽脸上挂起一个勉强的笑,她欣慰地点头,“嗯,等姣姣再好一些,我们会去看她的。”

“啊——”沈月湖举起铁勺,勺子中盛装一块颤颤巍巍的蒸蛋。

沈月姣张口,将蒸蛋含进去,抿了抿,咽下。

她颇为无奈,“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每一口都‘啊——’。”

沈月湖表情讪讪,“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嘛,来,再来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