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宁贵妃闭了眼睛，眉头皱起又放下，反复数次。

我的心曾有坚持，我的心曾有善恶，我的心……曾有你吗？

一切变得太快了，她看着永眠的皇帝，一种怪的悲凉蔓延在心里。或许在这一刻，如果他还活着，自己最想问的，是那个问题吧。

无数生死擦身而过，无数阴谋贯耳而过，无数人性险恶，无数梦想破碎，造了今天的宁贵妃。

当我以为我有这天地的时候，天地将我抛弃；当我以为有你的时候，你教我明白了无情是何意思；当我以为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给我了一个皇儿，自此，我有了我唯一信任的人。

看好吧，皇帝。我会做我能做的一切，只为了我的皇儿。我做了一切，按部班，无顺利，我唯一的例外，给你吧。宁贵妃的一切情绪都低沉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淡然，一种绝望之后才有的淡然。

深呼吸，弥漫的烟雾恢复流动，所有的复杂情绪内心独白，都在瞬间开始又在瞬间结束。光线仍然像当初一样灿烂。

花海同我佳人舞，何以见我冷心残？

一瞬间，往日和今时的自己重影了。

那个第一次踏入这里自己，青短小衣，高柱长阶蔓延不到边，金色的镂金花纹几乎蔓延了整个天花板，无数灯火辉映着。自己等待的人，在最高层处等着自己。因为那莫名的高处不胜寒，自己一直在低着身子，沉眉垂眼，竟不敢看那人一眼。

而今，不知多少次踏入这里的自己，那个众人口的宁贵妃，目光所及处，高柱子光泽黯淡，石阶仍然望不尽，金色的镂空花纹仍旧那么震撼，灯火还不到时候，光芒从门前窗外洒进来。昔日自己等待的人，在最高层沉睡着，即将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颜。群臣拜伏阶下，而自己，即将成为最有权势的人。

纵使那日随花笑，谁怜今时五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