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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雪院门前时,殷予怀久久没有推开那扇门。

雪院偏远,周围十分寂静。

殷予怀静静地看着雪院那扇简单的木门。

他几次抬起手,刚刚接触到门时,又悄然放下。

最后殷予怀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静静地坐在了院门前的台阶上。

书青讶异地睁大眼,相较于前些日子魇中殿下的疯魔,他更讶异的,是此刻殿下淡着神色,坐在一个小院子破旧的台阶之上。

雪院里埋着的,是“霜鹂”的尸骨。

殿下本不该如此淡然。

更不该淡然地,不顾礼仪,坐在染着污泥的台阶之上。

书青自小同殷予怀一起长大,从幽州到汴京,书青始终在殷予怀身旁。故而相较于旁人,书青了解殷予怀,很多很多。

在殷予怀从废院出来的那半个月中,书青亲眼见证了,殷予怀如何为霜鹂打破自己多年谋划,费尽心思,即使将霜鹂囚在废院,也要将霜鹂的人留在身边。

故而,当废院一把火被焚净,侍卫寻到“霜鹂”烧焦的尸骨,殷予怀因此而疯魔时,书青一点都不奇怪。

动心即情深,在这世间,书青找不出比殷予怀还适合这句话的人。

克制,权衡,谋算,这是写在殷予怀骨子里的东西。

从幽州到汴京,从废储到立储,一路上,无数凶险。

殿下用在废院中被囚|禁的半年,迷惑所有人,换来了大皇子与葭妃两派势力之间的两败俱伤。

书青还记得,在殿下即将被废的前一夜。

殿下将他唤到密室中,同他讲述了一夜,连何种情况,应该如何做,何时联络幽州那边的军队,何时同孟老将军联络,都近乎变态地算到了分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