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怀望着梁鹂,眼眸抑制不住地染了一丝哀伤,他甚至不敢露出自己丝毫的贪婪,即便只是如今心如刀割的一切,也已是他从前求之不得的梦。
他的言语带着一种梁鹂听不懂的珍重。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瞬,他放弃了什么。
过往的一切恍若春花缓缓在殷予怀眸中绽开,最后一切定格在,梁鹂第一次说起颓玉时眸中的羞涩。
殷予怀因世间能有这般的美丽而惊叹。
他望着梁鹂,淡淡地勾起一个笑,轻声道:“好,孤应。”
他看见,鹂鹂眸中满是笑意,他好像也开心了起来。
直到门被轻声关上,他世界的一切才缓缓地黯淡起来。
随之一同黯淡的,还有殷予怀。
他缓缓放下唇边的笑,沉默地望向了门边的伞。
他好像变了。
他真的每天很认真地在喝药。
他又搬回了原来那个院子,一推开房间的窗,就能看见那一颗桃树。
和从前仿佛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一颗桃树,勃勃生机,从前那一颗,满是腐烂。
从前殷予怀爱看那颗腐烂的桃树,如今也没太变,只是看的树,变成了生机勃勃的这一颗。
殷予怀有觉得自己的心缓缓静了下来。
他开始很耐心地安排后面的一切。
他要为颓玉寻一个能够让鹂鹂满意的身份。
不能太低,配不上他的鹂鹂。
不能太高,日后可能会欺负鹂鹂。
看着满宣纸的名单,殷予怀怔了怔,最后让杨三寻了一盒朱砂。
像是从前在暗室中,用朱砂圈下“霜鹂”一般,殷予怀珍重地,用毛笔蘸了朱砂,在一满张宣纸的名单之中,手提着毛笔,缓缓地停在一处,最后慢慢地,在纸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