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怀怔了一瞬,随后不再推辞, 轻轻服下。
待到熏香和寒风彻底将他身上的药味消散掉,他才缓缓地打开门。
雨下了一夜, 从佛堂回到斋房,一刻也没有停。
殷予怀看了看天色, 看这雨, 怕是会下几日。正如杨三适才所言, 今日, 他们应该是下不得山了。
虽一夜未眠,但殷予怀眸色很平静,教人看不出丝毫疲累。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传入耳中的那一刻,他甚至轻微地想了一番, 莫不是昨夜他太过虔诚,佛方才愿意多给他几日。
察觉到, 他已经能够在心中开自己玩笑的时候,殷予怀淡淡地垂下眸。
他的眸,曾经那如死水般的一切,开始化去了枯寂,变为了彻头彻尾、无波无澜的平静。
其实说不清这样的平静是好是坏,当一个人的骨子都染上悲切,眼眸的平静便恍若无用的伪装。
殷予怀轻轻抬眸, 静静望向斋房中正燃着的香炉。
待到衣衫都熏上佛香,便是他, 都再也察觉不出丝毫的苦涩。
他轻轻地垂头, 缓缓地抬起笔。
待到了早膳时间,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杨三上前开门,便看见了送来清粥的小僧。
杨三一边道了谢,一边在小僧走远之后,缓缓关上门。
待望向里面正执笔写着什么的殷予怀时,放下了手中的清粥。
殷予怀听见了动静,待到杨三正准备走过来时,轻声问道:“已经到了晨时了吗?”说着,他缓缓望向窗外,恍惚间像是看见了一颗桃树。
杨三一遍点头,一边将清粥端上去:“外面的雨还未停,今日应当是下不了山了。寺中早膳只有清粥,殿下不若先用膳了再做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