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忧和悔恨。
他一手护着背上的人,一手用力攥紧刚刚从山崖间折下来的树枝条。在这寒雨之中,他沉着眸,咬牙向着山上而去。
喉间的血腥味又开始蔓延的那一刻,殷予怀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动声色咽下喉中的血,他瘦削的身子恍若空中断线的鸢。
但偏偏这只染满雨和血的鸢,背上有它向往的一切。
故而,他不能坠落。
他撑起身子,狠着眸,不敢停下来一刻。又因为怕被梁鹂看出来端倪,他甚至不敢再多说话。
幸好鹂鹂此时也很沉默。
这个念头涌上心间的时候,殷予怀眼眸昏了一刻。
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要熬不住了,口中的血沫混着雨水缓缓从唇角留下。原本服下那药丸,便是让他在最后的半月,不会被鹂鹂看出异样。那药丸更像是,用表面的康健,透支着他的生命。
本就只是假象,他的身体本质上还是与从前无异。
如今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他早就撑不住了。
但
殷予怀攥紧已经割破他手臂的树枝,狠着眸,缓缓向前去。
他不能。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背上是鹂鹂。
从很久很久以前,那场大火蔓延到他的梦境之中,焦黑的尸骨和覆雪的墓碑魇住了他的余生开始。
这世间,什么事情,也该为鹂鹂让步。
终于在殷予怀撑不住那一刻,他看见了前面那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