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怀语气很平静, 也很真诚。
他静静地看着梁鹂,想着今日,应当是他们重逢以来, 他惹她生气最多的一日了。
生疏、客套、委婉,这些他从前不会用在梁鹂身上的东西, 今日都用了个遍。
在殷予怀的眼中,此时梁鹂正低着头。
她像是很认真地想了一番, 随后轻声说道:“颓玉不会说的, 幽州也不会有这些流|言|蜚|语。”
殷予怀很耐心:“那幽州之外呢?”
梁鹂不解, 抬起头:“即便会有, 那又如何?”
不知为何,这一刻,殷予怀心中是高兴的。在梁鹂质问他“这又如何”的时候,殷予怀知晓, 从前她应当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故而不知晓, 那些流言能如锋寒的箭。这便,让他能够短暂地开心一下了。
他望着梁鹂:“可在下不想有。”
殷予怀没有说出剩下的话,那些曾经在桃灵寺中有过的呢喃,如今他便不想再放肆一遍了。在心中,他已经不知道如何称呼她。甚至,他开始本能地想要避开。
待他离开了幽州,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 梁鹂终会忘记曾经的一切。
这是他如今最想要的。
他望着梁鹂,知晓她又是委屈了。
梁鹂手僵硬了一瞬, 随后狠狠地摔了门, 不再看殷予怀一眼, 转身离去。
看着梁鹂离开身影的那一刻,殷予怀眼眸之中缓缓有了笑。
笑很淡,也透着一种不能言喻的悲伤。
只在这种时刻,殷予怀容许自己,稍稍地放纵一些。任由那些残留的遗憾千百倍地放大,侵蚀他的思维,腐烂他的冷静。
但这般的放纵,短暂异常。
殷予怀关上门的那一刻,便平静了下来。他揉着自己的腿,刚刚那些刺骨的疼痛,还残余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