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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很早就察觉出了杨三的不对, 只是一直, 没有去很细地探究。

杨三口中那套说辞, 漏洞百出。云游的大夫恰巧路过他们门前,救下来彼时危在旦夕的他。但那时,殷予怀只是以为,是杨三因为不想让他死,所以偷偷换掉了他服下的药丸。他的身体没有颓败至他曾经想的那个地步,而毒恰巧被人解了,所以他苟延残喘半年,还是活了下来。

在他昏迷的半年中,杨三将他照顾得很好。

但是,可能杨三自己也没有发现,一个月中的几天,他的衣裳上总是会沾上些药草香。不浓,但是靠近些,殷予怀能够闻到。

殷予怀总共闻到了三次,醒来后两个月的十三日,还是一次,是在杨三自称同猎人一起入山为他寻药,回来的那一日。

但这些,说都是巧合,殷予怀也能告诉自己不计较。

直到他适才问杨三曲也的事情。

杨三所言的时间,曲也正在他的小院中同他拜别。

杨三,在骗他。

一时间,殷予怀自觉得自己,疲累异常。

像是那些从前用力建筑起来的一切,从一个地方开始开裂,最后缓缓地,崩塌。不是陡然,也不是瞬间,而是一点一点,从灰、到土、到一砖一瓦。

剥落,瓦解,崩塌。

这种痛苦,缓长而持续,令人宁静。

殷予怀恍惚觉得自己的喜怒,都被装进了一个大而薄的盒子中。而他,□□和身躯,都在盒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