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怀其实,也没有太相信颓玉,起码这一刻,殷予怀突然觉得,或许颓玉只是太不喜欢他了,才编织出了那么一大番谎话,过来欺哄他。
只是那欺哄的话,实在太好听。即便死在这一刻,他也是愿意的。
殷予怀看向渡口停靠下来的船只,衣袖中的手,轻轻地顿了一下。一种夹杂着三分悲哀七分释然的情绪,涌上他心头。
他没有再转过身,看她一眼。
如若因为这一眼,舍不得了,便是天大的罪过了。这般想着,殷予怀沉默地闭起了眸。湖中已经完全看不到那幅画的身影了,便是连那被水浸透染出的墨痕,也消失个干净。
殷予怀觉得,他的消失,也会是如此。最初激起些波澜,但当一阵又一阵的涟漪轻飘落下,最终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秋日的光,照在人身上,只有淡淡的一层暖色。
在殷予怀看不见的地方,梁鹂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眸光,带着一种尘埃落地的宁静。
天边的风,有些凉,会吹起人的衣衫和头发。
殷予怀已经很清瘦了,只是,在这秋光之中,依旧长身玉立。即便在殷予怀最狼狈的时刻,他骨子里都还是存在那一份天生的矜贵。
梁鹂静静地看着殷予怀。
这一生,她否认过无数事情,但有一件事情,她从未否认过。
她爱他。
八岁那年从时光中呼啸而过的红衣少年,心动从开始的那一刹那,就再未停下步伐。是她赋予他肆意伤害和拥有的权利,与之相对的,他得不惜一切地满足她的占有与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