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无力, 劳烦让小厮抬冷水去小间,我借小间一用,绝不会再进内室打扰到你,”他沙哑着声喃喃道。
余晚媱也看出他无力了, 平日里也是个讲究脸面的人,中了药狼狈成这样, 估摸着他自个儿很不好受,她这时倒生出些许幸灾乐祸,那回她遭沈明月算计,中了情香,被他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冤枉,这回轮到他受这遭罪,她心里气出了不少。
余晚媱到外头吩咐完小厮, 片晌,小间内的木盆灌满冷水, 这时节还热, 身强体壮的男人洗冷水澡再正常不过, 江都临水,就是余晚媱都会游泳,一入了夏,多的是人下水乘凉。
余晚媱冲那两个小厮道,“夜里守着些,别叫人进院子吵到大人。”
两小厮都是明白人,道着是,打起精神守在外头。
余晚媱转进屋,重蹲地上去扶陆恒,他身体滚烫,被她扶起时,强忍着冲动轻推她,“别管我,去睡吧。”
余晚媱道,“你打算自己爬进小间吗?”
一句话就让他闭上嘴。
他身量很高,又重,余晚媱拖着他很吃力,本来想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可他整个人就跟被抽了筋骨似的,站都站不直,全靠着她撑起来,他像个厚重包袱压在她肩头,嘴里还跟她念叨着,“我不碰你……”
余晚媱耷拉着嘴角,心里是有气的,但这气又比从前顺了不少,带着他进小间,让他靠到木盆旁道,“我走了。”
陆恒在沉热中嗯出声,柔柔道,“辛苦你了。”
可能是中药缘故,他说话声绵绵低沉,听的余晚媱耳朵像钻了虫子,痒的难受,她捏紧手,看着他艰难往盆里爬,扑通着落入水中,他身上穿的那件云雁纹纱袍被水浸湿,贴身后显露出他挺健身形,他是侧着身的,察觉她目光,他微微偏脸,眼尾挑起,挟裹着水汽,他的眼神显得异常深情,但他很快转了点眸,偏回头时,那高挺鼻尖上的一滴水珠落入水中,溅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