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绎稍稍向右颌首,道:“这里明明是客位,如果吾王当真用我信我,将我视为贵国一子,便该令我入末席去,与众位西疆勇士一同推杯换盏,既然仍视我为苏朝客人,我又有何凭借敢换上西疆服饰?”说到此,拾起黑玉酒杯饮了一大口,叹道:“真是伤心!”
一句话将立场撇清,不是我络绎自视高,而是你们王尚未许我什么。
放下酒杯,侧耳倾听右首动静,常夏绝仍未出声,络绎心里一沉,又听先前挑衅那人已然喝道:“我王自然不屑收你这无用之人,何况还是……”
不待他继续讥讽,络绎打断他,眯眼笑道:“无用?大人你在说哪个?是哪个被我这无用之人兵败三十里,与胜利失之交臂?”
此言一出,仿若揭开一层厚厚的伤疤,只听在场众人猛吸一口凉气。
其实那挑衅之人便是西疆第一勇士,也是世袭的虎獠将军——紫冗,这次出讨大苏便是由他带兵,被困在白水城外断了军粮的是他,最后含着满腔闷气撤后三十里的也是他。
这紫冗早在战局出现转败的端倪时就派人打探过对方的领将,得知那只是一届初入沙场的毛头小子时,心中的讶异与不甘可想而知,但那时他对这个叫络绎的青年还是钦佩的。
紫冗曾带兵征讨过西疆相邻的附属小国,所到之处无不披荆斩棘,而这一次的失败令他在喟然之余又燃起了一层熊熊斗志,更而生出棋逢对手之感,然而就是这么样一个难得令他钦佩的人,却做了叛国贼子。
络绎倒戈的那天,紫冗离得最近,他看着他缓缓向己方阵营走来,摘下头盔,放下利剑,突兀的跪下,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一颗星子刚升腾到夜空最高的位置便忽然陨落了,那种惺惺相惜之情,在那沉重的一跪里,化作沉甸甸的不齿与愤怒,不齿其作为,怒其不争。
“似乎你我也曾交过手,络绎敬将军一杯。”见对方半天没有出声,络绎也不想弄得太僵,向他举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