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日本下飞机后第一件事,舆水怜就面临了新的问题。
“零。”舆水怜抱着自己装换洗衣服的背包,一脸复杂地说:“……我好像只能住酒店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舆水怜坦率的交代时,降谷零还是有点惊讶。
“——你没有自己的长期住所吗?”
“没有。”舆水怜说,“我都是住在安全屋,或者贝尔摩德那里。但是安全屋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是不能申请常住的……”
“确实……而且住在安全屋也未必安全。”降谷零感慨道,他问:“上次任务结束后,你不是住在贝尔摩德名下的房子吗?”
“之前离开的时候我把钥匙还给贝尔摩德了。”舆水怜头疼地说,“贝尔摩德好像在忙别的事,没有给我回消息。而且……”
“而且?”
舆水怜低下头:“我不想麻烦她。”
直觉告诉他,和贝尔摩德离得太近,反而会伤害到对方。
贝尔摩德是个心思敏感且细腻的人,她平时表现得总是强大、全能——这一点倒是和波本很像,但贝尔摩德是个被秘密填充的人,这样的人越是扒开她那层神秘的外衣,也许越容易伤害到她灵魂的本质。
他下意识的抚摸着脖子上的choker。
看到舆水怜的动作,降谷零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怜在察觉他人的情绪这件事上总是很敏锐的。
但他总是习惯性的用远离的方法来保护他想保护的那些人。
他是不是也在害怕呢?
——害怕自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
如果莉塔给他的那张小卡片,能稍微驱散他的这种想法就好了。
“那今晚就住酒店吧?”
降谷零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已经五点半了,你想去的那家店八点半之后就停止营业了吧?”
“嗯。但是,零你不先回去一趟住的地方吗?”
“不用,我就这么去吧。”他说着打开了手机,“我先看看附近还有哪家酒店可以预定。”
降谷零很是自然的接过了照顾对方的工作。
舆水怜:“不,我自己找也行……”他不甘示弱的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降谷零这次不像原先那样直接,而是很委婉的、用很柔和的方式表达道:“在意大利的那段时间,一直是怜在照顾我吧?好不容易让我有回报你的机会了,还是让我来吧?”
……可是我做那些也不是为了被回报啊。
舆水怜很想说出这句话,但是看降谷零干劲满满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给他一个发散情绪的机会吧……
“这家酒店就正好,从这里坐车过去大概一刻钟,收拾好东西我们就能去那家店吃蛋包饭了,我看看……六点半、不,最迟七点我们能到店里。”
降谷零将找到的酒店地址传给他的手机,“价格也很合适,附近还有商场和便利店……唔,休息的时候购物和吃饭也很方便,你觉得怎么样?”
他动作太迅速了,而且安排得也很妥当。
舆水怜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说:“那我们就去这里吧。不过,你真的不用先回家放东西吗……时间应该也来得及。”
“不用,我就这样也没关系。”
上了公交车后,他们坐在后排,舆水怜坐在靠窗的位置。
如今夕阳下沉,天空是一片暖暖的脏橘色,远看建筑物和夕阳的交界处变得氤氲起来。
模糊又暧昧。
舆水怜一手撑着脸,用背包稍微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通过背包提手的缝隙用余光看降谷零。
……不行,他还是很在意现在降谷零的态度。
零……果然是还在介意意大利的事,所以他现在格外积极的想要照顾自己。
舆水怜不知道降谷零这个行为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就好像发烧一样,温度没有退下之前,这个热度会一直存在。
对于责任心和道德感强的人来说,那是一种持续的、长期的折磨和愧疚感。
他不希望自己变成折磨对方的存在。
……他还是把话说清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