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变强,是舒棠从未想过的方向,但仔细一想又很合理,毕竟寺庙都有塑金身、捐钱来还愿的传统。
舒棠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舒棠:氪金?这事我熟!
接下来,房间里的画面就像极了网恋诈骗现场——
渣男:亲爱的,我缺点路费,你给我打钱才能见到你。
舒棠:给给给,给你打五十万!
但凡事情的走向不那么灵异,就要往1818黄金眼发展了。
舒棠氪了1k,海神气场+1,地面开始发潮;
舒棠氪了1w,海神神力充裕+1,地面开始涨水;
舒棠氪了50w,掉落ssr海神一只!
氪金让人上头。
舒棠还要氪,却被神制止了,“足矣,再多也不会有作用了。”
神力不会因为钱币的多少而无限增长,而是“还愿”的诚心本身,一个人的还愿,也是有限的。
舒棠有点遗憾地收手了。
然而舒棠低头一看,就发现别墅已经被水淹没了。
——真被淹了,仿佛凭空出现的海水,直接一路淹到了舒棠的小腿肚位置。
别墅仿佛变成了一座建在海水中的堡垒。
舒棠淌过了海水,顺着水流的痕迹指引,一路来到了浴室,推开了门——
那只对于舒棠而言刚刚好的浴缸,容纳一只一米九的人鱼,却显得有点过于狭小了。
皮肤苍白、俊美如同神祗的海神衣衫褴褛,浑身伤痕。
最重要的是没有脚,只有一条光华流转、却残缺的鱼尾巴,局促地缩在她的浴缸里。
人鱼不是那种显得过于魁梧的高大,而是修长又矫健的体型,完美得像是艺术品;他的皮肤是偏冷色的白,耳后有半透明的鳍;眼睛是大海的颜色。
相对于人鱼惊人的美貌而言,他的确是拥有一条残缺的尾巴——上面有着狰狞的伤痕,鱼尾正蜷在小小的浴缸里。
这条人鱼,美丽而矫健、凶悍又破碎。
白发的俊美鲛人从浴缸里朝她看过来,一抬眼,就将整座浴室变成了某种具有奇异冷色调的一场梦境。
手放在浴室门的舒棠,呆住了。
一直到了高大的鲛人从浴缸里面缓缓起身。
鱼尾滴滴答答落下流光溢彩的水珠,鱼尾变成了一双修长的双腿;黑色的、有些破损的兜帽,将银白色的长发遮住。
神来到了她的面前。
舒棠抬头看她的“小可怜”,现在她才知道“小可怜”这三个字有多么名不符实。
塞壬是那样的美丽,可是当他的阴影全部笼罩下来的时候,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让人窒息的美丽……还有危险。
神银白色的长发微凉,如梦似幻地垂落在舒棠的耳畔,那精致的下颌靠近了她,几乎在她唇边耳语。
神说:“我的尾巴不好看。”
塞壬的嗓音微微压低的时候,有种让人心尖发颤的磁性。
神说,“我如今不够美丽,你失望么?”
“我不如你想象当中的那样,亲爱的。”
你会失望么?
会嫌弃我的不堪么?
语气明明平静至极,神情也像是等待一场审判。
可是浑身上下的气息,冒出来的耳后的鱼鳍,他的充满侵略性的,兽类的眼神,都仿佛在说——
你失望了么?
要嫌弃我了么?
——那么,事情会变得很糟糕的,亲爱的。
不要喂食饥饿的野兽,再露出厌恶的样子;不要抛弃绝望的野兽,因为那样会被野兽咬住命脉,饱含恨意地嚼碎了吞下去的。
然后,一直看着他的舒棠,手伸了出来,在半空中犹豫了半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摸了一下他耳后的鱼鳍。
舒棠:软的!凉凉的!会动!
舒棠光速摸了一下,发现祝延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愣住了一样。
舒棠想要伸出爪子继续摸,就突然被抓住了手。
神的十指修长漂亮至极、却很轻易地就可以让她动弹不了。
白发的鲛人侧过脸来,眼神突然间带上了极强的攻击性和占有欲。
他似乎很开心,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身边,然后发出了笑声。
舒棠:??
神的笑声无比愉悦,却笑得舒棠耳膜发麻,整个人想要往后躲,却被粘人的人鱼缠上了。
他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让她动弹不了。
——不过,现在还不可以,不可以让她摸。
鲛人一边笑,嗓音带上了三分的蛊惑,开始用那可以把人骗进水里杀死的好听声音,循循善诱:
“鲛人的眼泪可以化成鲛珠,价值千金,你想要么?”
按理说,一般第一次面基,应该互相介绍,拉近距离;但是祝延一上来就是问舒棠想不想要他身上值钱的东西。
就像是网友见面,上来就问:你想打劫我么?
从小到大都被教育如何反绑架勒索的超级富婆·棠:?这问题不应该我问你么?
舒棠很诚实地摇头:“不想。”
舒棠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呐!
可她不知道,曾有人为了一粒鲛珠,对虚弱的神,鞭笞酷刑。
神眼底笑意闪过,再次诱惑道,
“只要控制我,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你想么?”
仿佛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过去,神垂下了眸子,遮住了里面的冰冷的煞气。
舒棠则陷入了沉思:“我想要什么?”
你问一条失去了梦想只想当个快乐富婆的咸鱼想要什么,这是个好问题,舒棠想了两辈子都没想明白。
可能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神没有感受到舒棠的任何情绪起伏,别说贪欲了,连世俗的都消失了。
但,直接说自己没有梦想,未免显得有点没有志气。
这条咸鱼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视线看向了鲛人的耳后的鳍。
舒棠:盯——
她的反应不加掩饰,神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神微微一愣,眼神逐渐变得深沉,睫毛在她的脸颊边像是蝴蝶。
舒棠:救命!他的睫毛好长好浓密!
神的语气带上了一点笑意,对她说,
“如果弑神的话,神会死,你可以得到永生。”
舒棠这回终于有反应了。
因为这个问题相当于第一次面基,他直接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告诉她了。
舒棠:这真的是可以说的么?
舒棠的确不是很想活那么久,八十岁就很不错,再活就腻了。
可是对于这只堪称出土文物的神明存在的年份而言,也许人类都像是秦始皇那样寻求长生不老才是正常的。
说服他是个问题,舒棠想了想,叹息一声,她伸出了手,抓住了神的手腕——开始掰。
神:?
神低头看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把手掰开,勾了勾那根手指,舒棠就连手带人一个趔趄。
神侧头,似乎有些不解她在做什么。
舒棠抹把汗,朝他摊了摊手:
你看,我这么废,怎么鲨掉你?
神低头,愣住了。
他松开了蹙紧的眉心,像是一个很简单、但是困扰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从前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杀不了他么?
他们知道,但是他们前赴后继。
仿佛是鲛人的存在就是原罪,以鲛人为形的神,也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被囚禁、伤害,血淋淋地离开,再被世人厌弃。
强大的神不是人类,不理解人类的执念,但是神会因为因为背叛而产生冰冷的恨意。
可是此刻——她摊开了手。
舒棠感觉到了神的额头抵在她的颊边,竟莫名地笑了起来。
白色地长发如同上好的流水锦缎。
舒棠总觉得他名上是神,却隐约有点疯;明明那么高大漂亮,却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野兽。
你知道那只凶兽也许很凶残,靠近也许不那么妙,却也不由自主地想,它望着你的眼神,好可怜哦。
于是,舒棠遵从自己的本心,伸出手,摸了摸神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