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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一垂首,沉痛道:“秦盛, 秦将军。”

这时在膳厅久久没听到鞭炮响的众人有些好奇,出来正要看小夫妻在忙些什么, 结果看到门外身披甲胄的一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

施虎先稳下心神, 由云姨娘扶着过去道:“不知几位是?”

梁行跪地, 将怀中残甲高举:“副将梁行!送骠骑将军秦盛!归乡入土!”

施虎打了一辈子仗, 不会不知道对方这一跪意味着什么,他那只浑浊的独眼闪烁过彷徨的光, 往下一落,视线落在那具被双手高举的残甲上。

这身甲胄或许已经不能称之甲胄了, 因为它破碎得太过厉害, 每一寸都有开裂的地方, 每一毫都经了鲜血的浸泡,哪怕遭漠南的长风吹过, 由快马一路带到中原,萦绕在上面的血腥气,依旧浓烈无法挥散。

它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施虎能想起来, 当年将这副斥重金打造的铁胄拿给雁行的时候,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孩子,眼中闪烁了何等雀跃的光。

他是如何将它亲手披在孩子身上,告诉孩子应该怎么穿怎么绑, 如何送孩子到城门下, 看着孩子上马, 领军出发。

施虎身心俱颤,一双手哆嗦到不成样子,伸手想碰那副残甲,却又不敢,终究蜷缩着指尖收回,用尽平生所有镇定道:“雁行……人呢?”

他在问尸首在哪。

梁行的头又是一低,颤栗着哽咽道:“蛮人在山顶滚下巨石,一块足有千斤重,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便……只有这幅盔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