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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陈壮山抓着刨子,长臂一伸一收,飞出的木皮都带着股狠狠的劲道。到手的儿婿飞了,陈壮山郁闷不已,只能把力气都发泄在木活上。

荷花婶子坐在陈牛儿左手边,把陈牛儿和安丛隔开了。

陈牛儿看着他爹,目不斜视,他的表情似乎与往常无异,但宋羊看得出来,陈牛儿不太高兴。安丛腰板笔直地坐着,一张小小的木凳子都让他坐出大马金刀的架势,一双斜飞的眉似两把飞刀,拧在一起慑人得很。两人之间好似不是隔着一个荷花婶子,而是隔着一座冰山。

宋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欲言又止。最后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奇怪的气氛了,用胳膊肘怼了怼程锋,使了个眼色。

程锋只好走过去:“壮山叔,我在山上发现一块好的木料子,您帮忙做点儿东西吧。”说着拍拍安丛的肩膀,“陈大力,你跟我去搬。”

安丛对程锋只有“傻”时的一点儿印象,如今一看,自然看出程锋不像农户,目光扫过宋羊,心底压着疑惑跟着程锋走了。

他们一走,宋羊就问陈牛儿:“牛哥儿,你怎么不高兴了?因为陈大力?”

陈牛儿直白道:“他才不是陈大力呢,他叫安丛,是个屠夫。”宋羊头上冒出问号,陈牛儿气呼呼地接着道:“唬人也不编个靠谱点的瞎话,我虽然不聪明,但我也不傻的,他在骗人!他怎么会是屠夫呢,我也没有非要跟他成亲的,他编这样假的话哄我,是怕我追上门去赖着他吗?”

陈壮山一刀劈到木头上:“可不是嘛,咱老陈家都是厚道人,可不做那死缠烂打的事。前头儿也是我魔怔了,那样的气度怎么能是我家儿婿呢。牛哥儿别伤心,等过了年,爹就带你去镇上的牙行买一个回来。”

陈牛儿用力点头,拍拍胸脯:“爹,我自己买。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