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走着,一边沉思,回过神才发现他不知不觉走到了母亲的院落。
虽然程茴只是庶女,但程海箐做到了一视同仁,即使程茴出嫁了,也保留着她的闺阁。
程锋每回跟着母亲回程家时,没少在这里留宿。
木门“吱”一声敞开,骤然被扬起的尘土四处飞散,门后的小院没有想象中的宽敞,记忆里萦绕不绝的花香也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味道。
“……”
程锋站在年久失修的秋千旁边,往事像随风飘荡的蒲公英呼啦啦腾起,他想起自己有一回从秋千上摔下来,头上磕了一个大包,母亲听到动静撇下手头的事匆匆跑来,将他从地上抱起,查看伤势后松了口气,说:“只是磕了一下罢了,你忍一忍。”
他记得自己当时似乎捂着脑袋说:“娘,抹药。”
母亲把伤药拿出来放在桌上,却不用,而是说:“你先忍一忍,实在忍不住了,再抹药。”
他不解:“为什么?”
“这点小痛都忍不了,你以后该怎么办?”母亲回答他,“你往后的命运只会越来越苦,从现在就开始忍吧,这都是你该受的。”
对年幼的程锋来说,他偶尔会想,母亲是不是讨厌他。但他摔倒了母亲会着急,他生病了母亲也会伤心,可不论他多难受,母亲都会让他先忍一忍。
忍耐和隐藏成了他必做的功课,但母亲犹觉得不够,她要他把“忍”和“藏”刻进骨子里。
“这是你的活路,唯一的活路。”母亲这样说道。
光阴荏苒,如今他回忆母亲的面容,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或许是因为他很少抬头看母亲的缘故,但唯独那些训斥的话,字字句句都回荡在耳旁,驱不散也忘不掉。
“……启禀主子,属下无任何发现。”卓四季走到秋千旁,打断了程锋飞远的思绪。
程锋回过神,“那走吧,再去别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