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最让张居正纠结的地方。如果看不懂一个人,他是绝不会轻易让那人入朝的,毕竟,看不懂的人可是为友,也可能为敌,对于一直以来想要甩开种种掣肘大干一番事业的张居正来说,这绝不是他可以接受的。
但是施奕文确实是有大功于天下,有大功于朝廷,这样的功劳,他不能视若无睹。
心想着正好,也省得自己开头了,于是便放下折子言道:
“陛下,其实,臣也是为了这件来见陛下的。”
浅浅一笑,尽管只有十几岁,但是朱翊钧刻意仿效那种老成持重的口气说道。
“张先生也是为了这件事?哦,对了,这压水井是张先生下令推广于天下的,又怎能不知道,朕觉得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有了这压水井北五省百姓将不再有旱饥之忧,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张先生将此物推行天下,是大功,那人制出这能汲黄泉水,可解天下旱的神井也是奇功一件,朕觉得他这一纸荐官疏没有问题的,朕以为,可按河南所奏令其入工部为官,用其所长,不知道张先生以为如何呢?”
皇帝这一说,让张居正的心头微微动,他悄悄的又把袖里的原本准备拿出来的折子装了起来,然后低头奏道:
“陛下圣明,臣下遵旨,其实原本臣是想荐他一个散爵的……”
朱翊钧咕嘟着嘴巴,随口说道。
“大明的爵位,就是一个散爵,也不是这般就能得到的,常言道选官要量才而用,虽说他是进士出身,或工部不是进士出身的又岂止一二,这任官总是允当的,要是随意授他个散爵,岂不是儿戏?”
张居正听罢大为惊讶,他没想到皇帝居然有如此见解,就这么给他个散爵确实有有失公允了,想起来,自己确实也疏忽了。不免心里头一热,肃容奏道:
“陛下所言甚是,是臣疏忽了,臣下如此实乃事出有因,只怪下臣没有及时禀奏。这个发明压水井的施奕文,虽是华夏之人,可却是自外藩朝贡归来,去年陛下授他散锦衣卫世袭同知,虽是散知,可却也是朝廷的官员,所以臣才想可授他散爵,以为嘉奖。现在陛下这么一说,臣下才知道,相比散爵,量才而用令其不至于埋没才能,才是用人之道。让他到工部任职,确实是再妥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