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郑秉性的话声不高,但是他在说话的时候,却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要是不了解其中见内幕的话,恐怕真得会以为他是在为天下百姓仗义直言,可实际上,他的大义凛然不过只是出于私心罢了。
其实,即便是申时行也知道,郑秉性真正关心的是谁,恐怕还是同乡,或者说他的亲友,毕竟,但凡是南直的官员亲友之中,多少总会有几人经商,难免会受“榷关之害”。自然而然的郑秉性要站出来为“天下百姓”进言了。
即便是申时行最近这些日子同样也是没少有人上门拜访,谈得大抵上也是钞关苛刻的事情,对于此,就像清量土地一样,尽管他的心里有各种意见,但他仍然尽可能的将这一切都压抑在内心深处,他很清楚朝中谁的势力更强。
甚至于在那么多南直隶籍的官员中,他之所以可以成为阁臣,也正因为他“识时务”,现在他所需要的是谨慎再谨慎,而不像那些人一样,一个个自不量力的鸡蛋撞石头,他们就不知道宫里对张居正是何等的信任吗?在这种情况下,与张居正对着干,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阻止……”
看了郑秉性一眼,想了一会申时行不露声色的说道。
“张次辅要辞官致仕了!”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在郑秉性的耳中,仍然有如一道惊雷。
“什么!”
惊讶的看着申时行,郑秉性不解道。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申时行继续说道。
“你没瞧见,张次辅已经有半个月没来值阁了。”
“不,不是说染上了风寒了嘛?”
郑秉性有些疑惑道。
“所以,往后也就有理由致仕了。”
但凡是致仕总要有个理由,像张四维那样的,最合适的理由就是生病,然后以身体的原因上书。
“这,到底是为什么?张次辅现在正值鼎盛之年,又何必致仕?”
郑秉性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这可不太符合常理啊!”
“这件事,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过……”
看着郑秉性,申时行冷冰冰的说道。
“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你明白吗?”
申时行的提醒,让郑秉性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立即明白了阁老的意思,想通其中的关键后,他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阁老的意思是?”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说罢,申时行并没有回答郑秉性的问题,而只是随手展开了桌上的报纸,看起了今天的《晨报》来。看到《晨报》上用简短几句话提及张四维染疾不起的新闻时,他的目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