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寝都是有绣衣使轮值,这也是刺杀陛下的不易之处。就连萧华雍也只能利用赵正颢轮值之时,调换了香,当天夜里,让那位被迷晕的香师睡了一宿的地板,天亮前才将人挪回榻上,悄无声息离开。

次日一早,莫名感染风寒的香师眼晕鼻塞,只能闻到大体相同就点了头。

当日夜里陛下倒是未曾做噩梦,只是隔日也不知京都茶楼内,一说书人将西北王父子的功绩编成话本,在茶楼慷慨激昂讲述,引得百姓追捧,恰好此时萧长赢又将西北之事整理的奏疏递到了陛下的案头,奏疏上将西北王父子的丰功伟绩说得淋漓尽致。

祐宁帝看得面色阴沉,手一挥就将所有奏疏扫在了地上,大殿霎时噤若寒蝉。

当天夜里祐宁帝就做了梦,梦见了沈氏父子携大军挥兵京都,沈岳山一刀将坐在龙椅上的自己砍杀,祐宁帝是从噩梦之中惊醒,醒后满目阴郁。

可时辰尚早,祐宁帝只得继续歇息,哪知道再一次陷入噩梦,梦里沈氏父子万民称颂,有人说无沈氏,无家国,更有人说他今日皇位全赖沈氏,零零碎碎的声音仿佛都在奚落他这个帝王,最后不知是谁将他推下台阶,把沈岳山推上高台,高呼万岁。

祐宁帝再一次惊醒,天方及白,他无心睡眠,起身批阅奏折,却神不守舍。

“陛下。”刘三指的声音响起,才唤回了祐宁帝的神,“陛下,奴婢有一事禀报。”

祐宁帝捏了捏鼻梁:“说。”

“东宫有传言,太子妃与太子戏言,要给皇孙取名钧枢。”刘三指说完就垂下头缩着脖子。

他也不是出生就为内侍,曾经是陛下的书童,在西北出生贫困之家,若非陛下蒙难,他也没有资格触碰到陛下这样顶顶尊贵之人。

跟了陛下之后,也有努力读书识字,虽无多少学识,却也知晓钧枢二字是为何意。

祐宁帝听了之后豁然抬起头,宛如看死人的目光,暮气沉沉盯着缩头缩脑的刘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