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祐宁帝呢喃着这两个字,有些晃神。
人人都道他在乎颜面,想要成为不世之君,欲得天下人称颂与赞扬,将帝王的功绩看得极重,可谁又明白,他帝位得来不顺,刚刚登基那些年,多少能臣良将稍有不满,便会提及他那文韬武略的兄长,便会想着若是兄长登基,今日绝非这样的局面。
他努力做个好帝王,努力让自己不求配得上帝位,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他将先帝挥霍一空,践踏得摇摇欲坠的江山扶起,他所求不是功绩,不是后嗣称颂,亦不是万古留名,只是无愧于心罢了。
很多事情,曾经站在迷雾之中的沈羲和也未曾看透,时至今日她才明白,看向祐宁帝的目光也多了真挚的敬意:“陛下,当年若是谦王殿下登基,未必会有今日。”
祐宁帝豁然睁目,死死盯着沈羲和,眼中的光芒犀利如刃,似乎想要将她穿透,看到她的真假:“你说什么!”
“谦王殿下,比之陛下更重情意。”沈羲和不闪不避,“当年功臣多随谦王殿下,谦王殿下若登基为皇,必会被恩情、义气羁绊,这不是兴国之本。”
站在沈岳山的立场,曾对沈羲和说过,陛下是个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之人,他登基之后,对顾相何等倚重?可宦官刚刚拔除,没有几年,顾氏就落得了满门抄斩,这不是凉薄和无情又是什么?
沈羲和撇开自己是谦王的儿媳,站在陛下的立场来看,便觉着陛下也并无过错。
与顾氏的角逐,与沈氏的对垒,都是立场不同的求存。帝王要求存,大族也一样。
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胜负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