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子最初是肥肥整租的,巫辞后来才搬进来,所以住的是略小一点的侧卧。

房间里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就再无其他,但却被巫辞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巫辞坐在书桌前,对着桌上一扇红色塑料壳包裹着的镜子摘下耳坠和挂珠,又取下手腕上的银镯。

他打开放在桌上的一个铁皮饼干盒,小心地将它们放了进去。

除了这三样巫辞常佩戴的法器,铁皮盒里还有一些铜钱、罗盘和黄符纸之类的东西,巫辞用一块红色绒布垫在下面,保存得很好。

见他动作小心翼翼,一直瞧着他的檀斐嘁了一声,挑起唇角,评价一番:“杜十娘的百宝箱。”

老房子墙皮薄,隔音效果不好,巫辞每天回来得都很晚,为了不吵醒肥肥,他白天出门前就会把晚上换洗的衣物准备好。

巫辞合上铁皮盒的盖子,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提前放在床边的衣物,向门口走去。

堵在门口的檀斐没有动,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巫辞再一次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檀斐啧了一声,回头埋怨他:“撞到人也不说句对不起。”

巫辞毫无反应,径直进了卫生间。

见状,檀斐扭过头,大摇大摆地进了房间,熟练地在椅子上坐下,抱起胳膊,闭目养神。

迅速洗漱一番后,巫辞关掉外面的灯,回到房间,合上房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在床上躺下后,巫辞将自己舒舒服服地裹在被窝里,施了个小小的法术,将头顶的灯熄灭,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小懒鬼。”檀斐虽然闭着眼,却知道巫辞在做什么,轻嗤一声,“你祖宗传给你的法力是让你用来关灯的?”

巫辞听不见他的调笑,很快就睡着了。

但从对面房间传来的鼾声却一声高过一声,如锤子凿墙一样,穿过脆弱的门板。

这回,檀斐终于睁开眼,往床头的方向瞥了一眼。

巫辞似乎被鼾声干扰了睡眠,微微皱起了眉,睡梦中的神色也显得不是那么轻松。

檀斐再次闭上眼,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里,一道蓝色符咒在黑暗中凭空出现,幽幽地朝肥肥飘去,啪一声封住了他的嘴。

在鼾声戛然而止的寂静中,没有了噪音的干扰,巫辞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缓下来。

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檀斐却能感觉到,巫辞瞬间放松下来的情绪。

他的唇线抿起一个微乎其微的弧,身影渐渐消散在黑暗中,只留下一句低语。

“睡了,明天见。”

-

第二天一大早,巫辞家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刚起床的肥肥正顶着一颗油腻腻的头在卫生间里刷牙,听到敲门声,他叼着牙刷,含着满口泡沫去开门:“谁啊——”

拉开门,一个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

肥肥吓得一口将嘴里的泡沫咽了下去:“?!”

“你好,请问这里是巫辞小天师家吗?”郝芒从摄像机后面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又望向眼前黑黑胖胖的陌生青年,不确定地问,“我们是《撞邪直播间》节目组。”

他们在附近这片找了老半天,才终于找到巫辞在地址中留下的这栋楼,可路实在太狭窄了,车根本开不进来,他们只能一路扛着摄影器材步行进来。

“是是是,巫辞住这儿。你们找他?”肥肥快速抹了把嘴上的泡沫,手咻地一甩,扭头朝厨房喊,“巫辞,有人找你!说是什么节目组!”

趁他回头,眼镜仔默默地掏出软布,擦了擦镜头上的牙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