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的神采慢慢消散的马维军透过一丝硝烟,望着夕阳下,那璀璨的晚霞,血和汗和的泥盖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很灿烂。手打手机站点
“长官……”
怀中长官的躯体慢慢僵硬时,泪水从肖克远的眼中流了出来,他抱着长官的尸体,听着耳边传来的枪声,就这守护着长官,而那几个还能站起来的兄弟,这会早已经端起步枪或机枪,远远的支援着那群杀入战场的不速之客。
空中,一阵密集而刺耳的呼啸声传了过来,下一瞬间,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在海岸上,骑在马上的响马和原本正企图组织防御的日本兵在炮火中翻滚着,战马和人在硝烟中被抛向天空,撕成了碎片。
几分钟的炮击结束之后,在近公里的海岸线上,只见那肉眼可及的视野内,一个个密集的弹坑周围,散布着无数人与战马的尸体,其间还有一些被炸伤的,在死尸丛中哀哀悲鸣,伤兵同样在其中发出痛苦的呼救声,浓黑的硝烟直升至半空中。
“结束了……”
在摇头之余,明石元二郎朝着那硝烟慢慢散去的战场望去,先前纵横驰骋的支那土匪消失了,那企图以螳臂当车的支那兵同样也消失了,可,这些以螳臂当车的支那兵和支那土匪的当车之举,却震憾了他,他们绝不什么,一遭受炮击和一个刺刀冲锋,就立即撒开脚丫逃跑的无能兵,此时那曾经无能至极的支那兵,竟然表现如此的勇气,短暂而震人心魄的拼死抵抗中,没有一个士兵逃跑,甚至就连同土匪亦投入了战场,如果这个国家的国民都是如此,那……
突然间,明石元二郎的心中那一直隐藏的不安感更浓了,他突然意识到,事件不仅有可能不会非常顺利,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出兵支那就是一个错误!
坪上镇,这并不算是一个大镇,这座鲁南小镇,即没有公路,更没有铁路,顶多也就是只有一条可过马车的土路。新编第一军第五混成旅与直属炮兵营,工兵营,辎重营,通讯营,骑兵连,重迫击炮连,早在清晨时分,就整然有序地兵分四路,行军至坪上镇,并与此集结,并开始在这里构建防御。
新编第一军虽然是并不是中央陆军的五镇主力,在北洋军中可以用杂牌军来形容,可增援连云港后,已经鸟枪换炮的新编第一军,装备上不仅不逊于中央陆军五镇主力,甚至就是军纪军容毫不含糊。
最神气的是辎重的十几辆大卡车威风凛凛地驶过,扬起满天风砂。当地老乡们虽说从未见过过兵,在一开始听到有兵要驻坪上镇时,甚至有一些小寡妇选择了离乡,极端的甚至选择上吊、喝药,已躲过过兵之灾。因为以前的军队行动常常伴有抢劫、强奸之类的行为,在过兵时人们往往只能选择离乡逃难。
但是当老百姓用诚惶诚恐的眼神打量着第五旅的官兵时,他们却惊喜地发现,这支部队的军人纪律还算严明,买东西一律付钱,甚至在行军中不得出队私买食物或水,这种秋毫无犯更让让他们竖起大姆指,交相称赞道,事实上,清末新军,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化军队,除去军纪的约束,同样还有后勤、兵站上的变革,这一切使得其不需向之前的军队那样,依靠“就地征粮”解决后勤问题,这自然就避免了因“征粮”发生的抢劫、强奸之类的罪行。
骑在马背上的吴佩孚朝着田间看去,此时行军纵列如一条灰色的长龙,在夕阳的晖耀映下,以一种惊人的活力跃动着。但是一旁田野间的宁静风光衬托着这条巨龙,却显得如此不协调。苦难的祖车,何时才能终结战争与人民的苦痛?
想到这,吴佩孚不禁惘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他能感觉到一些变化,在来江苏的时候,按师长的意思,他和第五旅的万二兄弟就是来送死的,可江苏陆军给他们补足了武器装备之后,那边师长又是几次拍来秘电,夸奖、晋升、炫情、赏银之外,话里话外的在提醒着师长对他的恩点时,又隐隐透着一个意思,让他惜兵惜械。
可这等国战,又岂能惜兵惜械?
而那边,军司令官的意思却很明显,江苏人拿出了人民血汗所造兵械给他们,就是让他们保家卫国,所以大家伙要玩命,战斗一但打量但凡擅撤之兵,无论官阶多高,皆以逃兵论处,那位徐司令甚至还颁布军法。
“排长撤,兵士杀之,晋升排长,连长撤,排长杀之,晋升连长,营长撤,连长杀之,晋长营长……部队整体擅撤,兵士杀军官,可免其罪!”
冷冰冰的军法,没有一丝通情之言,甚至那位“小扇子”还想出了这么一个借下层之手,杀长官以晋升的法子,来维持阵线,或是他吴佩孚想撤,只怕……
可他徐树铮就没有私心吗?
他一边下出这种命令,另一边,却是派到开始在山东、河北征起了兵,甚至陆军部还准备了几百军官,随时准备补充到第一军,他徐树铮“拼死报国”的背后,行的却是借刀杀人,以吞第一军为已用。
这一个个都是怀着私心私意,又有几个人,有直心待国的……在感叹之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离开海州县时,在火车站见过的那个人,那位卷起这片风云的淮海经略使李子诚。
那天,江苏陆军副总参谋长蒋作宾将军等人,在火车站为他和同僚们送行。后来,蒋参谋长带着他走进一间会客室,李致远马上走过来,亲热地拍着着他的肩膀,拉到沙发边坐下。
“子玉呀,我本人和陆军参谋部都很重视你这个旅,你这么旅是第一线,一线崩溃,可至全线崩溃。”
而当吴佩孚的回答非常简单。
“请经略使放心,佩孚所部,必将死守防线,一息尚存,亦绝不后撤半步!”
那时李致远只是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然后才缓声说道。
“打这一仗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非要打这一仗,我一个小小的地方经略使,又有何德何能,行逾越中央,逾越大总统之举。”
吴佩孚记得自己当时还有些不大明白,可接着经略使又说道。
“可有些事情总要人去做,一些人可以说,那不是他的责任,可关系到国家的事情,又岂是他能回避的,只要是中国人,就应该为中国做一些事情,只要去做了,或许一开始有人不能理解,不能明白,但最终,所以人都会明白,都会理解,所以,当有一些人选择为国牺牲时,别人会在这种牺牲之中看到希望,看到对国家未来的希望,无论如何,中国还有一群人,他们愿意为国付出,为国牺牲,就像子玉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