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妈忙完了我就去。”顾锐峰这一早上都没站过脚,洗下水的活儿都分给了他,到这会儿了才有功夫过来跟莫莉一起聊聊热天。
莫莉吃糖三角吃一半就饱了,剩下的一半塞给顾锐峰:“行吧,请人家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没准以后还能用上呢。”
莫莉都听说了,张胜利他们的运输队每个月有一趟去羊城的车。莫莉觉得跟他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成年人的社会,就是那么现实。
顾锐峰倒是没想那么多。
顾锐峰去到临水运输队的时候张胜利正准备跟同事去食堂,刚出门就被同事拦住了:“张胜利,门口有人找。”
张胜利朝给他带话的人道了谢,又跟哥几个挥手道别,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寻思谁回来找他。
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了顾锐峰,张胜利一下就乐了:“班长。”
顾锐峰朝他挥挥手。
张胜利一路小跑到顾锐峰跟前,啪的给顾锐峰敬了个礼,顾锐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走,请你吃个饭。”
“班长你等等我,我去请个假。”张胜利说完就走了,没两分钟就回来了,刚才手里拿着的饭盒也不见了踪影。
既然是想请人吃饭,那必然是不能去自家店里的。不合适。
两人去了县城最上档次的饭馆吃饭。
点了菜,顾锐峰要了一瓶好酒。
酒刚上来,张胜利就给顾锐峰倒了一杯:“班长,我敬你。”
张胜利当兵比顾锐峰晚了一年,刚入伍时正好是顾锐峰刚下连队的那一年,他管得正好也是张胜利的那个班,两人的关系十分不错,后来白团长选警卫员,张胜利去参加了,也选上了,这一干就是两年,要不是张胜利在一次训练中受了伤没办法再继续服役,往后的成就不会比顾锐峰低。
“该我敬你,当天要不是你照顾,我们家这又老又孕又小的还真没办法把那些货搬回去。你真是帮我大忙了,来,我敬你。”顾锐锋把酒一饮而尽。
张胜利见状连忙陪喝:“班长你这话说得太令我汗颜了,往后婶子跟我嫂子有啥活儿你直接叫我一声就行。这种话可就别说了,太外道。”
顾锐峰不再说感谢的话了,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转移话题:“打你转业后一直没联系你,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顺利,运输队的人都挺好相处的,就是转业以后不太习惯,总怀念当兵的时候。”张胜利是临水市下面一个山沟沟里的,他是为了能吃饱才去当的兵,对于当兵这份职业他是想干一辈子的,谁知道世事难料。
刚转业的时候每天五点他就醒了,而后便是围着整个县城三圈。现在退伍的日子久了,他已经很久没去跑步了,只是每当路过驻扎着部队的那个路口时,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怅然。
“那就好,好好干,在哪里都能建设祖国。”
“只能这样想了,班长你呢,你咋样?”
“我还那样,生活没啥改变的。你嫂子今年也来随军了。我昨天才出任务回来,她跟我说了你帮他的事儿,兄弟,谢谢了。”顾锐峰又举起了酒杯。
“说谢多外道,以后嫂子有啥事儿随时来找我,我能办的都给她办了,不能办的我也想办法给她办。”两人的杯子在空中碰了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锐峰回到店里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带了一身的酒气,脸都喝红了,莫莉把他扶到后面隔出来的小床上睡觉。
顾锐峰睡醒时听到的是外面莫莉在给客人介绍衣服的声音。
他没急着起来,躺在床上安静的听着。
他又做梦了,是接着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继续做下去的。
他梦到他牺牲的消息传回家里,他妈崩溃,他媳妇儿哭到晕厥,他的抚恤金也被他爹拿走了,他存的存款他妈跟他媳妇儿更是见都没见着,就这还没完,因为他媳妇儿实在是太伤心了,导致孩子生下来体弱多病。
睡醒后顾锐峰依旧觉得心痛。
莫莉进里屋去拿包装袋,看到顾锐峰醒了就问:“睡醒了怎么不起来?妈那边忙着呢。”
“刚醒,这就起来了。”
顾锐峰起身往饭馆去,饭馆的五张桌子坐满了三张,邵春娥在打饭,见她来了,便叫她收拾桌子。
莫莉那边没人了也过来帮着忙活。
月上枝头,一家三口往家走。
一到家顾锐峰就生炉子,他对邵春娥道:“妈,你那找个帮工吧,你看你这一天多忙啊。”
邵春娥做的饭菜味道好,价格优惠,来吃的人络绎不绝,卖到最后都有人没买上。卤肉更是卖的一干二净。
邵春娥坐在炕上数钱,今天的营业额是一百块钱,除去本钱跟房租,今天纯利润就有五十多。
别小看这五十块钱,以现在的购买能力来看,这五十跟后世的五百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