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那怕就是降了地租,可还是改变不了纷动的人心啊!
“人心难料啊!”
又一次,站在自家的田垄边,徐屺的神情显得颇为凝重,在历史上,他没什么名气,不过他爹却很有名,明末的大旅行家、地质家徐霞客,就是他爹。
徐家是江阴大户,后世很多人都向往徐霞客的踏遍大江南北的洒脱,可那知道,人家是妥妥的土豪,还是家有良田万亩的那种,不然也没银子踏遍山山水水。
徐霞客死后,作为长子的徐屺继承了家业,原本的在历史上,他死于“江南奴变”,江阴“八十一日”抗清失败后,徐家等江南许多大户人家也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当年的中元节之夜,徐家家奴乘机哗变,他们纵火、劫财、杀主,徐屺等人都死于家奴之手,家产被哗变家奴强占,徐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这一切,在乾圣年间都没发生,毕竟,没有了满清的入关,官府的威望仍在,家奴们自然不敢乘乱起事,再后来朝廷又下旨不准官民以本国人为奴,没了家奴,自然也就没有了奴变。
直到现在徐家一直都是江阴排名靠前的大户乡绅,可……徐屺心烦啊!
又降租了,降了一成的租子。
这上万亩良田得少收多少啊!
心里苦啊!
这世道不容易啊,当个东家也不容易啊。
“这些个人可真的,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背井离乡,海外谋生,那有本乡本土的舒服……”
徐屺自言自语道。他的话语中尽是对乡党们的那种关心,可实际上他关心的但也不是什么同乡们在海外会遭遇什么?他所关心的无非就是自家的佃户,只要他们不到海外去,自家的地就有人租,他就不需要降低足部降地租,收入就不会减少。
当然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咱们可是贤达乡绅,咱可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着乡党。
对,是真正的关心。
“可不是,子依贤弟,我曾听人说过,前阵子有一个广府人,因为看了一眼土人女子,就被土官殴打,气急难当把那人杀了,然后被砍了头。要是他留在本乡,又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啊。”
听着好友的感叹,李渔也在一旁附和道。
“只可惜,世间小民,只看到海外谋生之利,却不见海外的凶险,可真是愚昧的很啊!”
李渔的语气里,那也是充满了对普通百姓的关切。似乎他的关心同样也是发自于肺腑,也是出自于真心。
“那是因为朝廷会蛊惑……”
要不是因为朝廷会蛊惑人心,那些老实本分的佃户,怎么可能会到海外呢?
突然,徐屺看着李渔说道。
“天徒为何不写一篇文章,将海外的凶险写上一写?也好警醒无知小民。人离乡贱,这个道理,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