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善朴捏着袖口的双手一紧,朦胧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回了一声“是。”
离川海见儿子果断答应下来,身体向后靠了靠,眉眼渐渐恢复了平静柔和,“回房梳洗一下,换身衣服吧。”
离善朴正欲退去,又转回身,声音微沉,“爹,昨夜儿听见马本初的手下说,他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北上江州,打算切断泸水河的粮道,再从东面突袭,还说并未指望唐庄主出手相帮,只要他中立便好。”
离川海捋着胡子,面色如常,大战在即,军中之事他与儿子早已部署妥当,马本初想断他的粮道绝非易事,淡然道:“知道了。”
卧房内,离善朴背对着窗子坐在桌旁,晨光熹微,在他身前映出一条清浅狭长的影子。
良久,他起身更衣,一块折的四四方方的月白色帕子掉落在地,俯身拾起,帕子的一角用黄绿色的绣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棣”字,绣工粗糙的像是出自孩童之手,与她娟秀又不失风骨的字迹相比简直天差地远。
他轻笑着看着帕子出神,回想起昨夜醉春楼内的点点滴滴,心底又是一阵细浪翻滚。
昨夜随她出去,还让她牵着手腕,他自知不妥,却不知怎的,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
出门那一刻,他自欺欺人的以为,与她见面仅仅是为了听她说些机密,没想到就此迷恋上她的率真爽朗,迷恋上与她相处时的旖旎温情。
但他已有婚约,与他携手一生的那个人必定不会是她,即便再美,也不过是烟雨一梦罢了。
他将笑容敛去,重新折好帕子,掀开柜子最低层的箱盖,把帕子轻轻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