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善朴几经犹豫,终是忍不住看向头上的油纸伞,白色通透的伞面上,原有的松枝图案对面绘着一枝兰花,墨绿的叶子给秋日增添了一抹生机,旁边提着“观乎”二字,笔迹清秀中透着几分潇洒飞扬。
这些天他努力去忘记,却没有一日不会想起那个笑脸微扬的姑娘。
从栖山下的茶楼初见,夜幕下在巷子中携手奔跑,还有那个醉卧温柔乡的同眠之夜,都时不时浮现在他眼前。
他收回目光,轻声吩咐,“把这伞收了吧。”
泓澄察觉到他的动容,无声地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遗憾与不忍。
离善朴在心中念着:士与女,方秉兰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唐棣,原来忘记一个人远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容易。
武州城,马本初全身紧绷地坐在藤椅上,听着部下的回报满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双手攥的关节咔咔作响。
三日前探子来报,离川海归顺梁王,带兵北上,其子离善朴留守萼州城。
马本初大喜过望,他对离川海尚有三分惧怕,但对离善朴那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兵粮齐备,又遇到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打算绕过从栖山从东面突袭萼州,却在紧要关头发现唐玉山只是假意迎合,实际上已经倒向离川海。
朱锦融立在一旁微低着头,神情拘谨,面有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