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金榜高中,风光无限,你却同我说,你心底最想做的其实是个医者,当日我对你说,人这一生,贵在遵从本心。”
想起当年初见,那一晚的彻夜长谈,离善朴内心激荡,那是他第一次与旁人畅聊心事,毫无保留,畅快淋漓。
他起身走到徐常容身边,与他并肩望着窗外,半晌无言。
徐常容转头看着他,言辞间温和恳切,“善朴,婚姻关乎人的一生,你若真的喜欢唐姑娘,何不再去争取一二?离老大人是个明理之人,相信他会谅解的。”
“争取”这两个字对于离善朴来说无比陌生,他自幼放弃学医专心学文考科举,中了榜眼后放弃进京为官,熄灭了扭转乾坤,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热情。
从小到大,他从未替自己争取过,但他并不后悔,顶多算是惋惜,因为说到底,父亲从未逼迫过他,只是为他指了一条路,他自己遵照着走过来而已,而他心中所想,也从未坚持过。
他幼年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他尊重父亲,感激父亲的付出,父亲的提议他不忍拒绝。
但是这一次,若是依从父亲的意思与王姑娘成亲,他知道,他必定会后悔。
对于唐棣,他用情已深,与其将来后悔,彼此间痛苦,倒不如同父亲说明,还来得及挽回。
二人站在窗边良久,离善朴一直没有言语,但徐常容从他笃定的目光和舒展的眉眼中,读懂了他的决定,欣然一笑,善朴,若你能冲破心中束缚,与心爱的姑娘终成眷属,也不枉我顶着寒风在河边守你一夜了。
徐常容常年四处游历,无拘无束,不愿卷入割据的各方势力与江湖纷争,他时常出入客栈酒馆,听驻足的客人说的多了,对各方局势颇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