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禁在家门口转了快小半个时辰。
云稚大清早地被宫里的马车接走,一整日过去都不见人回来。就算那皇帝与他相见恨晚、相谈甚欢,把人留下秉烛夜谈,也不至于连个口信都不往家里送一条吧?
都城不比幽州,人生地不熟不说,局势更是混杂的多。表面平静的朝堂之下不知藏了多少心怀叵测之人。
还有个只手遮天的淮安王,不知道和世子的死有没有关系。
陈禁越想越心惊,总觉得这都城里群狼环伺,只等着云稚一时不察,就将他生吞活剥。
想着想着,陈禁转身就走,打算先去皇城门口看看。若是还没有消息,就干脆直接摸进去,看看那皇帝到底将人留下干什么。
反正依着他的身手,想要不惊动宫中的禁卫应该也不成问题。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云稚转过街角闲适地走来。
云稚瞧见陈禁也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候回来?”
陈禁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不仅没被生吞活剥,看起来还心情不错,稍稍放下心来。
但又想起了方才的顾虑,抬眼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回家再说。”
云稚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问,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宅院里亮起烛火。
云稚把装着茶的锦盒放在书案上,陈禁立刻凑过来,好奇地将那锦盒拿了起来:“什么好东西?”
“茶……”云稚随口回道,“今天已经晚了,明早起来煮给你尝尝。”
“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陈禁对茶毫不感兴趣,再上好的茶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东西。
他把锦盒放回书案上,懒洋洋在旁边坐下,“这圣上果真是被淮安王架空了吧,手头是不是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把人叫过去聊了一天,临走就给盒茶当赏赐?”
“谁说我和圣上聊了一天?”云稚将那锦盒打开,轻轻嗅了嗅扑鼻的茶香,“不到午时我就出宫了。”
“不到午时?”陈禁一愣,“那你这大半日都去哪了?”
云稚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面前的锦盒:“喝茶……”
陈禁有一瞬的沉默。
但他一向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性格,既然云稚没事,就也没再问「为什么我们朝夕相处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茶」这种根本不可能得到正经回答的问题,而是问起更紧要的:“召你进宫都说什么了?”
“看了圣上亲笔所绘的画,然后感怀大哥,最后问过我的意见后,决定安排我进宿卫府。”云稚略微回想了一下,“就这些……”
“宿卫府倒也可以,反正最后都是闲职,去哪都没影响……”陈禁稍稍思索了一会,“那你觉得……”
话还未说完,云稚已经清楚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