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稚反应要更迅速,不仅更早醒了过来,人已经下了床,顺带拔出了床头的长剑。
天光还未大亮,室内光线昏暗,长剑出鞘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最后抵在一个人的颈项上。
陈禁:“……”
他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了看眼睛还未完全睁开的云稚:“不会吧,就因为我不小心撞见了不该看的场面,你就要弃十几年的交情于不顾,杀我灭口?”
“我现在是挺想杀你灭口的……”云稚把长剑收回鞘中,回头往床榻上看了眼,发现李缄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不由皱眉,“大清早的跑我这儿折腾什么?”
“这不是刚办完事回来,想过来和你说一声……”陈禁也往床榻上看了一眼,认出是李缄之后便又收回视线,“谁知道你屋里,不仅屋里,床上居然还有个人。”
说到这儿,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环起手臂,上下打量云稚:“除了在军中不得已的时候,你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和别人睡一间屋子?”
他进门的时候,因为光线昏暗,也没看清什么。直到到了床边准备去拍云稚的时候,才发现床上还有个人在,难免吓了一跳。
眼下想想,府里就这么几间房,虽然不知道李缄为什么会在府里借宿,睡在云稚床上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但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眼下云稚身上衣带全开乱七八糟的寝衣,还是方才下意识一眼瞧见的俩人仿佛是牵在一起的手?
陈禁正试图给自己的发小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听见云稚打着呵欠回道:“宣之又不是别人。”
陈禁愣了愣。
他第一个念头是,宣之是谁?
随后想起应该是李缄的字,还没来得及去想云稚什么时候开始唤李缄的字了,就跟着想到:“他不是别人,难道我是?”
云稚坐回床榻上,点头:“眼下这个场景,确实。”
说完,他见陈禁似乎还在错愕中,就继续道:“以后若是宣之在的时候,你最好不要随意出入我卧房。”
陈禁已是满脑子雾水,只是下意识回问了一句:“为什么?”
云稚虽然还带着困意,对于发小的疑惑,还是十分耐心地解释道:“因为可能会有不合适你看的亲昵。”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李缄的手:“再睡会,还早。”
这其实并不算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但在当下这个场景里,或许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陈禁终于明白了云稚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比自己了解云稚,他虽年少,却一直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清醒而又坚定的。
陈禁视线从云稚和李缄脸上来来回回扫过,最后终于开口:“那侯爷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云稚轻轻笑了一声,“我自己都是昨晚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