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候云稚都是坦荡而大方的,从不会吝于表达自己的渴求,更不会因着这样的事而感到羞赧。
却没想到仍会在这种时候,因着李缄这种可以算得上是纯情的举动而面红耳赤。
不过云稚到底不是常人,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和少有的理智。
他还蹲在地上,只是将身子扭了过来,仰头看着李缄,顺着刚才的话回问:“你要背我?”
天色已经很暗了,他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分明的意外,却又带了点希冀,李缄居高临下地瞧着,忍不住也蹲了下来:“我是看起来瘦了点,那你刚才也看见了,上山砍柴下河捞鱼,还有各种农活家事我都做过,所以不用担心我背不动你。”
云稚伸手在他前额轻轻敲了一下:“我是不舍得你辛苦!”
“那我甘之若饴……”李缄又向前挪了半步,凑过去和云稚贴了贴额头,“给个机会?”
云稚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那好吧!”
其实云稚一直十分清楚,李缄虽然身体底子不是很好导致极易生病,却从来都不是个脆弱到需要保护和照顾的人。
他敢独自一个偷袭人高马大的山贼,在漫天大雪里将李贵的尸体拖回家,人还病着也能走几十里小路到平州城。
把自己背回空屋也算不上是多难的事儿。
只是清楚是一回事,在日常相处的时候却没办法完全理智。
云稚伏在李缄背上,单手环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有时候过分小心,就好像不相信你一样。”
“我哪至于就这么不知好歹?”李缄偏过头看了眼伏在肩上的人,“那你会觉得我平时做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是因为觉得你自己不可以吗?”
云稚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早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们便已达成了对对方的了解和信任,这点确实是不用担心的。
他放心地将脸埋在李缄肩上:“走不动了告诉我。”
李缄应声:“好……”
其实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从大槐树望过去就能瞧见空屋顶冒出的炊烟。所以虽然背了人而慢下了脚步,走到空屋门口也没用多长时间。
也还没到李缄走不动的地步。
屋子已经简单收拾过了,几个随侍在生火准备晚饭,陈禁在这种事上是帮不上丁点忙的,就拿了几个半路摘的野果,蹲在门口百无聊赖地吃了起来。
而后就看见李缄将云稚背了回来。
这实在是一副不曾料想过的画面。
别说是李缄,陈禁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次云稚被人背还得是几年前某次战事。
作为先锋的云稚因为深入敌阵而受了重伤摔下战马昏迷不醒,被自己一路背回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