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璟应了一声,却没抬头:“送走了?”
“是,现在应该到宫门外了……”赵礼回答完,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压低了声音又道,“陛下今日如此全盘托出,可我总觉得这云小公子不仅冒失,还有点狂妄,万一他……”
“冒失是有,狂妄也差不多,但这样的人才好用不是吗?若他是个周全得体心思深沉的,朕反倒不敢用了……”袁璟挑眉,“反正只要他也想要萧铎的命就够了。”
“奴婢明白了……”赵礼点了点头,“那陛下由着他与淮安王府那个病秧子结交,不怕他一时不察,泄露什么口风?”
“云稚虽不如他大哥,毕竟也是云家人,常年在疆场上征战的,不至于这点防备都没有。不是所有人都是萧铎那个疯子,守着个毁了容貌的家奴还当个宝贝。你听云稚提及那病秧子时的口吻……”袁璟歪了歪头,语气里带了点鄙夷,“你听他说要保那病秧子的命,但若是那病秧子妨碍了复仇,第一个动手的就是他。”
赵礼愈发困惑:“既然这样,那云小公子为什么还要保他?”
“你怕是忘了,那个李缄继承了他那个据说是美艳动人让李徊一见倾心的娘的容貌……”袁璟轻轻笑了一声,“又偏偏是个无亲无故,身虚体弱最好拿捏的。”
赵礼略犹豫:“但奴婢听说,李缄和淮安王那位萧管事好像是沾点亲戚的……”
“怎么,你还怕他一个病秧子将来会给那姓萧的报仇?”袁璟摇了摇头,“到时萧铎已经死了,他就算想报仇也是找云稚……云小公子自找的麻烦,又关朕什么事?”
赵礼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陛下圣明!”
“行了,不说这些了……”袁璟道,“派人往皇后寝宫传话,就说朕待会过去和她一起用午膳。”
赵礼微躬身,应了声:“是,陛下!”
大殿门开了又关,殿内重新归于宁静。
袁璟拿起朱笔刚要落在奏本上,却又在瞧见那份已有的批复时停了下来。
他盯着那几个字,目光几乎要穿透纸张,良久,面色突然平和下来,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笑,而后落了笔随意写了几个字,便又去拿下一份奏本。
已经忍了太久,不在乎这一日两日。
临近晌午,太阳依旧黯淡无光,天气阴沉沉的,却还是比不点炭盆的室内要暖上几分。
云稚照例是走回了住处,方一进门陈禁就迎了上来,就仿佛这一上午什么都没做一直蹲在门房等人回来。
瞧见人是全须全尾的,他便放了心,跟门房招呼了一声便跟着云稚向院里走去,视线还忍不住在他脸上:“这怎么每次进宫都要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