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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病容难掩,精气神却意外地不错。

宾客尽数入席,他举酒祝过天地,只嘱咐众人尽兴便是。

十二舞姬身披羽衣袅娜生姿,宫乐典雅,唱词悠扬复沓。

席间气氛渐热,皇帝与摄政王耳语几句。

却见那位杀神慵倦地抬眼,慢条斯理地审视过满座宾客。

座中世家贵女霎时间人人自危,尽皆低眉敛目,惶惶不安。

谢青绾自恃病弱,料想皇帝待摄政王但凡有几分情谊,便不至于选了她这金贵难养的药罐子。

顾宴容神色冷漠,极轻巧地环视过一遭,未作片刻停留。

却不偏不倚将目光定格于她身上。

少女着淡青色玉雪纱披风,暗纹织银的月华罗裙碎光隐隐,像是朝晖里静待消逝的细雪。

微渺脆弱,不堪一折,顾宴容漫不经心地想。

他却不知为何一时竟出了神,谢青绾已搁下茶盏,抬眸投以清明坦荡的回视。

主座上皇帝心领神会地一笑。

梦境至此戛然而止。

谢青绾尚不明白皇帝究竟领会了甚么,翌日赐婚的谕旨已直达镇国公府。

这本非良缘,奈何皇帝自赏花宴后一病不起,更无处去说。

摄政王府已问过她的生辰八字,将六礼的章程走了一半。

尔后帝崩国丧,这桩婚事被顺理成章地被搁置下来。

大约是昨日秦月楼中一见,摄政王沉黑的目光,才教她联想起赏花宴上初见的光景。

才一动身,帐外芸杏刻意压低的声音已传了进来:“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