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杏动了动唇,将那句“小姐没事罢”咽回了肚子里——她瞧上去实在没有丁点受了惊吓的痕迹。
帐幔层层落下,掩去了外头跃动的光火。
芸杏伺候她安置妥当,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谢青绾蜷在云软的枕衾间,被那点轻淡至极的沉檀香熏得昏昏欲睡。
她动了动身,不经意擦过寝衣下那片柔软,倏地浑身一僵,酝酿的睡意顷刻间散了干净。
那异样就像是。
谢青绾往衾被里蜷了蜷——像是被重重按揉过一样。
她总觉不适,颠三倒四地挽起床幔,咬唇就着幽微的烛火撩起了寝衣。
看不出甚么伤痕,只是略有些红罢了。
她复又满怀心事地躺下去。
照惯例,皇帝金口御赐的婚事,本该新婚翌日入宫谢恩。
然她与摄政王的婚事乃是平帝所赐,平帝已崩,太后悲恸隐于深宫,新帝又年幼。
大约是不需再走这一遭。
五更初天光昏晦,摄政王府却已是灯火通明。
谢青绾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入了含辉堂的膳厅,却发觉顾宴容早已在此久候。
她微愕了瞬,娉娉袅袅地行礼:“殿下。”
顾宴容颔首回了礼,眉眼间透出淡淡倦意,似乎是昨夜睡得不大好。
温火煨热的早膳散出腾腾热气。
谢青绾用膳是极斯文的模样,因不知摄政王府是何规矩,未敢轻易出声,只小口咬着甜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