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中,床榻上沉沉昏迷的少女却骤然哭喘一声,猛地坐起了身。
顾宴容俯身朝她压近,语气轻缓道:“醒了?”
少女却未答片语,只是怔怔坐在榻上,冷绸一样的乌发披落于侧颊,唇瓣微启,喘息不定。
并非惊醒,而是夜间惊悸之症。
男人微冷的手握上她后颈两侧睡穴,只消一按,便是真真正正的昏迷,也省得夜里不得安宁。
那只劲瘦的手一瞬收紧,却无端止住了动作。
片刻静默,顾宴容妥协一般地收回了手。
他坐至榻侧,谨慎控制力道抚着她的后背,言简意赅:“睡。”
这简单粗暴的安抚却竟起了效果,少女浑身卸力,毫无预兆地歪倒进他怀中。
幽末难辨的暗香在夜幕中荡开层层涟漪,杂着难以分辨的药香。
怀中身躯软得惊人,顾宴容却坐姿笔直,轻淡到近乎于冷漠地抚了抚她的后背,惜字如金:“睡罢。”
谢青绾埋在他怀中含糊不清地喊娘。
她醒时已是翌日黄昏,守在床畔的芸杏见她张眼:“王妃醒了!”
整座寂静的摄政王府于是活络过来,有人声与炊烟渐起。
谢青绾头痛欲裂,嗓中干得直烧起来,未及开口,芸杏已喂了些温水给她。
她有些脱力,恍如隔世一样望了眼窗外金辉:“我睡了多久?”
芸杏道:“近一天一夜了。”